林破南悠悠转醒,她缓缓睁开眼睛,望着陌生的床顶怔了一会儿才完全清醒。
打量了自己一眼,见身上沾了血的夜行衣换成了浅蓝色衣裙。
她盯着身上的衣裙微微出神。
十几年前她和林清婉随谢鸿来过几次竹林小筑。
有次下雨,林清婉的衣服弄脏了,没有衣服可换,便只能匆匆回程。
此后,谢鸿便备了几套衣服在竹林小筑,以备不时之需。
不仅有林清婉的,还有她的。
此刻,她身上穿的这套便是谢鸿给林清婉备的。
思及此,林破南喉头涌上一股酸涩。
她欲坐起来却发现四肢无力,压根起不来。
她偏过头四下打量房中一切,只见谢鸿坐在不远处的罗汉榻上盯着她。
她狠狠地瞪着谢鸿,“谢鸿,你对我做了什么?”
谢鸿脸色淡然,缓缓从罗汉榻起身,走向床榻坐在榻边上,一言不发。
这时,谢正端着药走进来,“主子,药来了。”
谢鸿接过药婉,谢正识趣的退下。
“谢鸿,你到底想做什么?”林破南提起气厉声质问。
“南儿,谢哥哥不会伤害你。”谢鸿面色不变,拿起药勺舀了一勺药汁吹了吹,送至林破南唇边。
轻柔地说:“你只是暂时失了武力,对身体无碍。但你身上有剑伤,需要喝药。”
林破南偏过头,完全不接受谢鸿的好意,“还不是拜你所赐。”
谢鸿不语,收回药勺,自己轻轻尝了一小口,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药不苦,你先试试。若真觉得苦,我便唤人拿蜜饯过来。”
闻言,林破南紧抿着唇,沉默不语。
小时候谢鸿也曾这般耐心的喂她喝过药。
前世是个病秧子,没少吃吃药打针。这辈子她最不喜喝药,何况中药喝在嘴里又涩又苦。
林清婉劝不动她,便让谢鸿来喂她。
谢鸿面对她的无理取闹,耐心十足,像对待自家孩子般,千般哄慰,直至她愿意喝药。
她迫于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捏住鼻子,端着碗一口喝尽。
喝完,谢鸿还会笑着摸着她的小肉脸夸赞:“我们南儿是全邺京最勇敢的小男子汉。”
那时的谢鸿在她心中简直是完美的存在,学识渊博、俊朗飘逸、性格温柔,她觉得她姐姐找到了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
想起往事,林破南不禁红了眼眶。
她紧咬着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瓮声瓮气道:“不用你虚情假意。”
谢鸿闻言,落寞的垂下眼,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将药碗放在床边的弯脚方凳上。
起身站起来道:“我让曾婆婆进来喂你。”
说完便出去了。
谢鸿出去不久,曾婆婆便推门进来。
曾婆婆走到床边,端起弯脚方凳上的药碗并坐下,苦口婆心地劝道:
“南公子,您别与侯爷置气,您身上的伤口,老奴已经给您上过药了。大夫怕您伤口溃脓引起发热,便开了个预防的方子,您先把药喝了。”
林破南置若罔闻,冷冷地说了句,“出去。”
曾婆婆是谢鸿的奶娘,十几年前就来了竹林小筑,打理这里的一切。
那时谢鸿曾带林清婉和林破南来过竹林小筑,曾婆婆对还是“男娃娃”的林破南喜爱的紧。
曾婆婆没想到十几年后还能见到林破南,还是身为女子的林破南。
刚才谢鸿叮嘱她务必照顾好林破南,哄着林破南把药喝了。
这会儿林破南完全不理会她使她脸色有些为难。
她想了想,道:“南公子,老奴不知侯爷为何要如此对您,老奴想着侯爷如此做定有他的苦衷。”
“当初大家都以为侯爷十几年前就死了,老奴也这么以为。去年老奴第一次见到侯爷回来竹林小筑时,也是吓了一跳。”
说着曾婆婆不禁抹起了泪,“南公子您不知,老奴给侯爷提水洗澡时瞧见他背上伤痕像藤蔓一样。”
“老奴知道,侯爷此行回来必然是要干大事。但老奴想,侯爷那么爱婉小姐又那么喜欢您,侯爷定然不会忍心伤害您和婉小姐的。”
林破南闻言,心中百般滋味。
就算谢鸿对她和她姐姐再好,也不能抹杀掉他纵火尚书府、掳走她姐姐的事实。
谢鸿要对付林家,颠覆皇权,不管身为林家女还是大周臣,阻止谢鸿,她都责无旁贷。
眼下她被谢鸿所困,失了武功,既不能力敌,那就只能智取。
这次,她没有僵持着,喝掉了曾婆婆送至嘴边的药。
一碗药见底,曾婆婆喜笑颜开,忙拿起帕子替林破南擦掉嘴边药汁,接着起身给林破南掖好被子。
林破南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南公子,夜深了,您好生休息,老奴就在隔壁,您有事就唤老奴。”
说完曾婆婆端着空药碗出了门。
谢鸿站在门外檐下负手而立。
曾婆婆走上前,将空药碗往谢鸿往谢鸿眼前摆了下,忙说:“侯爷,药都喝完了,南公子睡了。”
谢鸿的唇边勾起一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