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满眼温柔地嗔了眼林破南,拉着她的手坐在罗汉榻上。
她看了眼桂嬷嬷,“桂嬷嬷,把本宫给南儿准备的礼物拿来。”
桂嬷嬷应声往内殿走去。
林清婉低头轻拍着林破南的手,声音哽咽道:“这些年你都在南境,回京后好不容易想给你庆祝生日,又被派去北境迎亲,姐姐心中愧疚。”
林破南被林毅璋带去南境前,一直都林清婉又当姐又当娘的照顾她。
林毅璋死后,更是只剩姐妹俩相依为命。
林毅璋夫妇的牌位被移出林家祠堂的事,林破南一直瞒着她。
要不是林清乐进宫时跟她提起,她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本可以利用自己宠妃的权势驳回去,让林毅珘及一众族老将她父母的牌位重新迎回去,但她没有这样做。
因为她深知,就算重新迎回去,意义也大不相同了。
除了她死去的娘和林破南,林清婉对林家众人都没有太多的感情,包括她父亲林毅璋。
林清婉出生后,林毅璋多数时间驻守在南境,所以林毅璋对她的陪伴并不多。
林破南出生后,林毅璋的心思都花在林破南身上,对她的关注更少了。
她犹记得林毅璋对她的嘱咐:“婉儿,你娘早逝,你作为姐姐要担起照顾南儿的责任。长姐如母,你可明白?”
这是林破南刚满月时林毅璋对她说的话。
那一年,她十岁,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十岁的她接过了照顾林破南的重任,接过管理将军府内宅的重任。
如今林破南被林家逐出族谱,她深感自责。
林破南见林清婉说着,眼中的泪马上就要落下来。
她立即抱着林清婉的胳膊哄道:“姐姐不用自责,一个生日而已,过不过不重要。人生还长着呢,以后姐姐多的是机会给南儿庆祝生日。”
“南儿说得是。”林清婉拿起帕子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露出一个欣慰地笑容。
见林清婉笑了,林破南也跟着笑了,“姐姐,你等我一会儿。”
说着林破南从罗汉榻上起身,走到殿外,从林云手中拿过漆木匣子,折回殿内。
这会儿桂嬷嬷也从内殿出来,她拿着匣子侍立在一旁。
林破南重新坐下,将漆木匣子放在榻上的矮几上,笑着说:“我也有礼物送给姐姐。”
说着,她打开漆木匣子,从里面拿出木雕,递给林清婉,“姐姐,你看。”
谢鸿的这份礼物,林破南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送到林清婉手中,就当是成全谢鸿的执念。
因为萧令安的提醒,林破南也并不完全相信谢鸿。
人心总是会随着环境改变,十六年的时间,早已物是人非,更何况谢鸿经历过如此重创。
所以她决定将木雕拿给林清婉时,早已将木雕仔细检查了一遍,连漆木匣子也没放过,就怕谢鸿故意留下印记,徒增林清婉的烦恼。
林清婉拿着木雕仔细端详着,木雕上的她和林破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她喜不胜收,“南儿,这木雕从何而来?”
“我前往西境迎亲时,在沙州街边遇到一个木雕手艺人,我见他雕的人物栩栩如生,便画了一画幅让他照着雕出来。”
林破南一脸诚然地解释,在她准备将这份礼物拿给林清婉时,她早就想好了借口。
林清婉眉毛微挑,一脸狐疑地看着林破南,“南儿的画功什么时候如此精进了,姐姐怎么不知道?”
林破南自小是她带大,她对林破南了如指掌。
从小到大,琴棋书画四项中,除了谢鸿亲自教过的书法,琴棋画三项都不精进。
特别是画,简直一言难尽。
所以她才有所怀疑。
林破南一听,顿时傻了眼。
她压根没想起自己画功不行,怎么可能画的如此惟妙惟肖。
她脑子飞速运转,一脸心虚道:“姐姐不至于将我的画功想得如此不堪吧。我画出来,让朋友按着我的描述润色了一下。”
“朋友?”林清婉闻言,更加怀疑,“你前往西境迎亲还带了朋友?”
林破南在心底叹道:“早知道姐姐这么精明,我就不该将木雕带给她。这下好了,一个谎需要一个百个谎来圆。”
她耷拉着脑袋,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林清婉默然不语,凝视着林破南,认真思索着。
能让林破南称得上朋友的唯有杨律一人,如今杨律死了,她什么时候又多了个朋友。
林清婉:“什么朋友如此重要,南儿去西境迎亲还带着他?”
“杨律的未亡人。”林破南脱口而出。
林清婉向来聪慧,林破南深知瞒不住她,索性将尘不染搬出来,先把这个谎言圆过去再说。
只要不让林清婉怀疑到谢鸿头上就行。
“杨律的未亡人?”林清婉一脸诧异。
林破南见状,索性将尘不染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林清婉。
林清婉闻言,将手中的木雕重重地往矮几上一放,沉着脸斥责道:“糊涂!你就算是为了杨律,也不必将他的未亡人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