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破南和尘不染赶到杨国公府时,国公府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国公府的下人一个个面容肃穆,行色匆匆。
走到杨律住的院子门口,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哭声从里面传出来。
那哭声,听着让人心碎,心不自觉的揪起来。
林破南心中没由得一痛,那种痛,如同一支利箭钻心而来,痛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脚步虚浮,跨过门槛时,一个踉跄往前倾去。
幸亏尘不染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林将军,小心!”尘不染扶着林破南,他眉头紧皱,眉眼间全是担心。
林破南握紧拳头,紧咬着牙,嘴角抽搐了一下,强忍住眼中的泪,道:“本将军没事。”
她甩开尘不染的手,加快脚步往里走。
尘不染神色哀伤,紧跟在她后面。
屋里的下人跪了一地,一个个皆掩面痛哭。
杨国公瘫坐在椅子上,一脸悲戚,连身子都佝偻了,完全没有往日国公爷的威风。
杨征木然地站在床前,一动不动,像块没有灵魂的木头。
林茵坐在床边,紧紧握住杨律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嘴里不停喃喃道:“律儿,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
林破南一步一步挪着走上前。
她的双腿好像绑了千斤铜铁,艰难地迈着步子走到床前。
只见杨律安静地躺在床上,一脸平静祥和,好像睡着了一样。
她的心明明很痛,却半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半弯着身子,伸出手去抚摸杨律的脸。
谁知她的手刚触碰到杨律的脸,林茵突然猛地起身,满眼通红地盯着她,扬起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林破南,你下午对律儿说了什么,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林茵歇斯底里地怒吼,那模样恨不得要吃了林破南。
林破南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久久没回过神,她也不知道林仇下午说了什么。
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她想辩解却不知如何开口。
林茵又抬起手,欲再打林破南,被尘不染冲上前挡住。
“国公夫人,林将军不是有意的。”尘不染解释道。
“什么叫她不是有意的,难道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林茵情绪激动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躬着背,捂着胸口喘不过气来。
杨征赶紧走过来扶住林茵,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林破南,“林将军,这是二弟给你的。”
林破南喉头梗涩,颤颤巍巍地接过信封。
信封上写着“玉郎亲启”四个字,封口漆已经被破坏,信件定是被人看过。
见林破南盯着信封,久久不语,杨征一脸冷漠道:“信件我已经看过了,林将军下午对二弟说的那些话,四九也告诉我们了。”
说着,杨征顿了片刻,声音哽咽道:“母亲差四九去请你过来劝慰杨律,没想到你句句诛心,成了他的催命符。
林家将二舅和你逐出族谱,那是林家欠你的。没想到你居然将心中的恨发泄在杨律身上。
杨律自小对你的情谊比我这个兄长还亲。林破南,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就是你口中那句废物断了杨律活下去的念想。”
林破南哑口无言,豆大的泪珠断了线的往下落,滴落在她手中的信封上。
杨律给林破南留了一封信,却没给杨国公杨征和林茵留下只言片语。
杨征一想到此,心中对林破南的恨更加浓烈,是林破南间接害死了杨律。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着门外,恨恨道:“林将军,你已不是林家人,自然也与我杨家没有任何关系。从今往后,我杨国公府的门不再为你而开。麻烦你出去。”
林破南紧捏着信封,扑通一声跪下来。
她仰头看着林茵,声音哽咽道:“姑母,南儿求求您,求您让南儿守在谨一晚。”
林茵心里早已认定林破南就是害死杨律的罪魁祸首。
林破南如此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林茵抬起脚,一脚踹向林破南肩头,“别叫我姑母,你还有脸求我。都是你害的律儿,你还有脸求我。”
林茵说着,又抬起脚往林破南身上踹去。
林破南脊背挺得笔直,任由林茵踹着,没有丝毫反抗。
林云欲上前阻拦,被尘不染拉住。
尘不染皱着眉冲林云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管。
林云不理解林破南的行为,尘不染理解。
若今天她真的被她姑母赶了出去,不能守杨律一晚,只怕她会更加自责和难受。
林茵连踹几脚,哭得肝肠寸断,连气都喘不过来。
她哭喊道:“林破南,都怪你。要不是你,律儿不会死。你滚,给我滚出去。”
林破南依旧跪着,不为所动,她跪行到林茵跟前,抓住林茵的衣角,哭着说:“姑母、姑母,我求您了,您就让我守杨律一晚。”
“就一晚,”她竖起一根手指比划,生怕林茵不信她,重复道:“就一晚,姑母,我求您了。”
林破南声泪俱下的求着林茵。
此刻,她不是征战沙场的林破南,只是一个失去挚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