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仇领着尘不染刚跨进杨律所住的院子,就听到一阵嘈杂打砸声。
杨国公夫人林茵和世子杨征两人站在门口,焦灼不安。
林茵瞧见林仇走过来,忙上前相迎。
“南儿,你终于来了。律儿他谁也不见,你帮姑母劝劝他。”林茵说着,眼眶又红了。
她伸手欲拉林仇的手,被林仇侧身避开了。
见林仇一脸冷漠,林茵伸在空中的手顿了片刻,才尴尬地收回。
林茵以为是林毅珘将林破南父子逐出林家的事让林破南怀恨在心,所以才对她如此冷漠。
她拿起帕子,抹了下泪,哽咽道:“南儿,姑母知道林家对不住你。你不看在姑母的份上,也看你和律儿自小玩到大的份上,帮姑母劝劝律儿。”
当初林毅珘来和杨国公商量将林破南父女逐出林家之事,林茵也在场。
她也曾劝说他大哥林毅珘,不要这么早下定论,毕竟皇上还没有给林破南定罪。
奈何林毅珘不听,完全等不及,连林毅璟都没知会,就将林毅璋和林破南父女在族谱上除了名。
林仇斜了林茵一眼,没有理她。
这时,杨征走上前,朝林仇拱手作揖道:“玉郎,二弟身心受了重创,唯独你能开解他,就当征哥哥求你一次。”
林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讽刺道:“当初那么着急和本将军撇清关系,如今还有脸求本将军。”
林仇这番话,说得林茵和杨征瞬间红了脸,皆垂着眼不敢看林仇。
林仇哼笑一声,走到门口,拍响了门。
“杨律,开门。”
她的语气冰冷,没有任何感情,完全不像是来安慰人的。
林仇话一落,屋里的打砸声停止了,但门并没有打开。
屋面传出杨律嚎啕大哭的声音。
那哭声,听得林茵双手绞着帕子,跟着哭了起来。
杨征的眼中也隐隐泛起了泪花,他搀着林茵,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连尘不染听到杨律的哭声,心都揪了起来。
唯独林仇一脸冷漠,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她依旧冷言道:“杨律,你不开门,是要本将军一脚将门踹了?”
里面的哭声不止,门依旧没有开。
林仇眼含冷意,往后退了一步,抬起脚,一脚往门上踹去。
"呯“的一声,门板砸落在地上。
她抬脚走进去,尘不染跟在后面进去。
林茵欲跟进去,被杨征拉住,“母亲, 我们若进去,只怕玉郎会转身离开。”
林茵抹了把泪,仔细想了想,觉得杨征说的有道理。
“征儿,扶母亲先回去,想必南儿也不愿看到母亲。”
杨征往屋里望了一眼,便扶着林茵离开。
林仇走进去,抬脚避开碎落在地的瓷瓶碎片。
杨律的哭声停止了。
他缩在床榻的角落里,用被子蒙着头,身子止不住颤抖着。
林仇负手站在床前,尘不染站在她的身后。
林仇冷笑一声,“以为蒙着脸就不用见人了?”
尘不染心里微惊,有这样安慰人的?确定不是更加刺激杨律?林破南这几日是怎么了,怎么对杨律也如此冷漠。
杨律蒙着头没回话,他的哭声变成了隐忍的啜泣。
林仇面对沉默不语的杨律,并没有太多耐心。
她直接开门见山道:“本将军今日过来不是来劝你的。尘不染如今在我身后,劝你是他的事。本将军过来是询问你被抓的经过,失踪的这几日被人藏在了哪里,可有发现抓你的是什么人?”
听到尘不染的名字,杨律将自己捂得更紧了。
他激动地说:“玉郎,你让不染出去。我没脸见他,我以后再也不能…不能…,玉郎,我求你,让不染出去,我这个样子,一个残缺不全的人,再也没脸见他。”
林仇一听,更加不耐烦了,她没有心情听杨律发泄情绪。
她毫不避讳道:“这世间残缺不全之人多了去了,宫内那么多太监内侍,也没见哪个残缺不全的人像你这般要死要活的。
没有那玩意儿,至少你还活着,你该感到庆幸。比起那些战场上厮杀的将士,你比他们幸运多了。
你从小锦衣玉食……”
“林将军!”尘不染听不下去,打断林仇,“你不要再说了。”
尘不染觉得今日的林破南定是疯了。
她不安慰杨律就算了,还句句刺激他,是怕他不死吗。
内侍去了宝贝是自愿的,她怎么可以将杨律和宫里的那些内侍相比。
自己的话突然被打断,林仇回头斜了尘不染一眼,眼含冷意道:“本将军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狠戾,好像一把无形的刀射向尘不染。
尘不染迎上她的眼神,与她对视了片刻,立即垂下眼。
她不是林破南。
这是尘不染此刻内心的想法。
林破南不会用这种眼神看人,也不会不顾杨律死活说出这些话。
见杨律如些,他在她眼中看不到一丝怜惜与伤心。
他此刻很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