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律躺在床上,脸上略微有了些血色,不过依旧昏迷着。
杨国公定在床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揭开被子又轻轻掀开杨律的裤子,偏头看了一眼。
只见杨律那致命之处,包扎着纱布,纱布上浸染着血迹。
杨国公手一抖,被子迅速落了下去。
林仇看见了,下意识的低头往身下望去,然后突然想到什么,又懊恼地皱起眉头。
杨国公面色凝重,眼中含泪,转过身看向林仇,躬身拱手作揖:“南儿,姑丈在这里谢谢你。”
林仇一脸平静,淡声道:“本将军与父亲已被大伯逐出林家,往后自然与杨家也不再有干系。至于救杨律,不过是本将军对皇上的承诺而已。”
说完林仇转身离开。
杨国公站在原地,看着林仇离去的背影,神色微思。
他在想,当初得知他们寄予厚望的林破南是女子,为保林家尽量不受牵连,他和林毅珘商议,仓促之间将林破南族谱除名是不是做错了。
翌日早朝,朝臣们一个个低眉顺眼,朝堂上热闹不已。
连多年不上朝的定王也来了。
定王特意来上朝,自然是为他的外孙杨律讨回公道的。
杨国公和定王站在殿中,沆瀣一气,厉声问罪跪着的房东临。
定王气势凛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房东临,厉声质问道:“房大人的本事真是通了天了,房小姐之死还没定论,你就充做了判官将我外孙杨律定了死罪,直接将他一个大活人塞进你女儿的棺木里给她陪葬。”
“王爷,您不要血口任何人。”房东临毫不怯弱地反驳道:“下官对杨二公子在我儿棺中一事,也甚是不解,一定是有人借此诬陷下官。”
“诬陷?”杨国公闻言,怒了。
他走到房东临面前,厉声道:“那请问房大人,是何人要诬陷你?做了就做了,居然还矢口否认。”
“下官不欲与国公爷在此打嘴仗。”房东临面向咸宁帝,拱着手,铿锵有力道:“此事望皇上明查,还臣清白。”
坐在龙椅上的咸宁帝看着殿中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他只觉得头痛。
他低声道:“发现杨二公子在房卿之女棺中的人是林将军,林将军对此事怎么看?”
话一落,殿中众朝臣的目光纷纷寻找林仇的身影。
只见林仇从偏殿走进来。
她穿得不是朝服,而是一身女子劲装,头发高高束起。
今日早朝林仇入宫时,被咸宁帝派过来的内侍拦住,被告知咸宁帝要她暂时不要去太銮殿,换身衣服在偏殿候着。
众朝臣见林仇穿着女装走进来,除了早就知道林破南是女子的几位朝臣面不改色外,其他只听到谣传的朝臣皆一脸讶色。
咸宁帝这是当众坐实了林破南是女子的谣言,也变相宣告他早就知道林破南是女子。
林毅珘的脸色难看极了,他后悔当初的决定做早了。
萧令安的目光落在林仇身上,他讨厌林仇,但他想看看林破南第一次穿女装是什么模样。
三皇子李佑翎眼睛微眯,心底突然生出一个想法,嘴角止不住上扬。
林仇缓缓走到殿中,恭敬地给咸宁帝施礼,“回皇上,微臣现在问房大人几句话。”
“准!”咸宁帝看着林仇,示意她问。
林仇看着房东临道:“本将军有几件事要问房大人,还希望房大人如实回答。”
房东临怒眉一挑:“在圣上面前,本官还能撒谎不成?”
林仇牵了牵嘴角,直接问道:“第一,房大人曾放言,凶手未抓到,绝不将房小姐下葬。为何突然连夜起灵赶在昨日将房小姐下葬。
第二,大周婚丧嫁娶皆有礼制,你不遵礼制安排二十人抬棺,是不是因为知道棺材里躺着两个人,十六人抬棺容易发生坠落。”
闻言,房东临一脸淡定,仰起头,有理有据道:“本官确实说过没抓到凶手不下葬我儿,只因我儿入我夫人的梦中,哭诉自己死的凄惨。
我夫人便前往佛光寺烧香,问询空灵大师怎么办。
空灵大师说我儿已停灵多日,我儿的魂灵得不到安息,才去我夫人梦中。空灵大师建议我儿早日下葬,让她入土为安。
至于为何用二十人抬棺,也是空灵大师说我儿死于非命,用双十压阵,能化解她身上的戾气。”
说着他跪着面向咸宁帝,“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皇上可派人去佛光寺找空灵大师查证。
还有,在我儿的棺木四周,每个抬棺人的位置都嵌了一枚铜钱,是用来压阵的。
如今我儿的坟被林将军所挖,暴露在外,还能看到,皇上可派人去查。”
咸宁帝闻言,眉头微蹙。
房东临说得句句在理,倒不像是说的假话。
他看向骆应堂,“骆尚书,下朝后你亲自去查实。”
“是!”骆应堂拱手领命。
林仇紧皱着眉,若有所思地看向一脸刚毅的房东临。
房东临的解释滴水不漏,居然毫无破绽。
林仇扶额深思,到底是不是房东临所为?
杨国公听到房东临巧舌如簧,气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