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肆康笑了笑,让贝尔法斯特再次躺了下来。
即便是早就决定了要把一部分的秘密尝试着与贝尔法斯特分享,但事到临头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一点犹豫。
他深吸了一口气,抛开这些念头,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说道:
“我之前的那个世界也有舰娘的存在,所以我才对很多舰船都有一些了解。“
刚一开口,杨肆康便让贝尔法斯特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但是和这个世界不一样,那个世界没有塞壬,而是有一种被称为深海的敌人。
那个世界的舰娘也和这个世界不一样,不仅是外貌等方面不一样,就连性质上也完全不同。
如果要形容的话,她们就像是优秀品格的集合体一样的感觉,乐观、积极、善良且富有正义感和牺牲精神。
但要我说的话,她们有些善良过头了。”
叹了口气,杨肆康接着说道:
“那个世界也有指挥官,不过在那个世界的称呼是提督。和这个世界不一样,在我之前的那个世界,提督只有一个,舰娘也是唯一的,不存在两位同样的舰娘。
并且只有提督才能建造出舰娘,而提督只有一个死亡之后才会有下一个,就像是某种资格的传承似的。”
“那么,您应该是那个世界唯一的提督了吧?”
贝尔法斯特微笑着问道。
杨肆康回避了提督死亡之后他的舰娘会怎样的问题,虽然察觉了这件事,但贝尔法斯特也没有多问。有些时候,不说其实也是一种说明,至少对贝尔法斯特来说是如此。
“是。”
说到这个,杨肆康自嘲地摇了摇头:
“但老实说,我根本就不是个合格的提督。”
他又叹了口气,解释道:
“那个世界的深海和这个世界的塞壬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深海来自于海洋本身,它们像是曾经的舰船和舰船上的船员在死亡时的怨念、愤恨等一系列的负面情绪孕育而生的,就像是和深海对立一样才诞生了那个世界的舰娘。
可我呢,在成为提督的时候既不懂什么战略也不懂什么战斗。别说是战争了,那时候的我甚至都没有亲眼见过有人被杀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样子。”
“但时间总是会推着人往前走,等我终于像样起来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我大概是幸运的,因为按照那些前辈所说,在战斗中沉没的舰娘是有可能被那些负面情绪包裹,然后变成深海的一员以敌人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那样的情况。”
“这或许说明她们对于赴死并没有不甘心,不是吗?”
贝尔法斯特温柔的声音将杨肆康从悲伤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仿佛一个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杨肆康也看向了贝尔法斯特。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但这不是否定我那时候的无能的借口。
其实她们跟深海之间的战斗,我能够帮上忙的地方不是很多。
我只能看看大局,但具体的战斗仍然是她们自行指挥的。更多的时候,我对付的不是深海,而是……人类。”
“因为舰娘们的善良,总有些人想从她们那里得到些什么好处。
生活在海边城市的人希望舰娘们多去保护他们的城市什么的,害怕被深海袭击想要舰娘们守卫他们的海岸线什么的,甚至还有想要借舰娘的力量走私商品之类的。
所以论起如何指挥舰队战斗,其实我只能算是勉强及格。我更擅长的是对付人,以简单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
“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想过要成为指挥官。
因为当时的我本该是死在那边,跟我的舰娘们一起沉入海底的,可我却活了下来,甚至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本该没两年好活的身体也变得健康了起来,简直就像是……我在那个世界的一切都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但我听克利夫兰说,主人您当时似乎对于成为指挥官这个事情,有些畏惧?”
杨肆康眉毛一挑,笑了起来:
“什么嘛,她原来看出来了啊?亏我还自以为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呢,结果又是我自作聪明了。
对,当时的我对于成为指挥官是带有畏惧的。
因为我不觉得自己能扛得起成为指挥官的责任,我害怕会发生和我以前一样的事情。那时候我在想,反正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指挥官,又不差我一个。如果我不成为指挥官,不进行建造,那是不是就不会发生糟糕的事情了呢?”
杨肆康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脸上满是对几个月前的自己的嘲讽。
贝尔法斯特依然兴趣十足,尽管杨肆康回避过去发生的事情这个话题的时候十分刻意,但她不会主动去追问。
痊愈过的伤口也会留疤,粗暴地掀开伤疤只会搞得鲜血淋漓。
掀开伤疤是会疼的,这种事情她知道不能着急。
既然杨肆康今天能告诉她这些,那么以后她有的是机会慢慢去了解他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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