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都,安安以为贺心航会送她回家,没想到,还是回了贺宅。这回,她自己在衣柜里翻找,的确找到一件普通的睡衣,看来还是小芹靠谱。
强对流天气还是来了,较之前的龙舟水有过之而无不及。狂风暴雨之下,阿成把雨刮开到最大档,还是看不清前面的路,无奈之下,安全起见,只好缓慢前行。这种天气下,公司很多人都迟到了,老板们通常都会网开一面,却也有不近人情的。
阿成开到地下车库,小芹竟在车库电梯入口等他们。一见到贺心航就焦急地说:“董事长派人把安安的办公桌搬到运营部了,说是那个角落不宜坐人,影响风水。又说安安是运营部的编制,就应该和运营部的同事坐在一起,不应该搞特殊。” 这次不是赶时间,而是事态紧急,小芹不自觉地用上了她的机关枪语速。话语间,楼上的昱音办公室俨然成了随时开火的战场。
“董事长回来了?” 贺心航心中一颤,眉头紧锁,董事长又出手了。
“没有,是让运营部同事搬的,但是负责搬的同事把董事长的邮件给我看了。” 说罢,小芹大口呼吸着,不知是语速快得让她自己都喘不上气,还是董事长的邮件用了什么令人喘不过气的措词。
安安握着贺心航的手,轻声说道:“没关系的,董事长说得对,我不应该搞特殊。”她的声音轻柔,语速缓慢,像是刻意与小芹形成对比。
“但是……”贺心航用力握紧她的手。他当然知道董事长的用意,看到他不再理会董事长对项目的修改意见,就已经知道他看出董事长上一步棋的意图。现在,董事长这一步是明着将军,直接针对安安。但是,如果他的小白兔知道这些,会不会吓得撒腿跑。如果他直接出手干预,董事长又会不会出手更狠,像上次集团周例会那样,咄咄逼人。他只好欲言又止,脑子里不停地思考解决方案。
“不要紧,我在哪里办公都一样。”安安一直在安慰他,“麻烦小芹带我去新的位置。”
新的办公桌小很多,她的东西杂七杂八地被堆放在桌面,周围有其他同事,大家习惯性地把一些宣传物料堆放在地上,出入都得小心。安安没有花太多时间整理桌面,先塞进抽屉里,待有时间再慢慢收拾。只有那几只玩偶,她小心翼翼地摆放整齐。周围几位同事,安安经常在茶水间见过,虽然还没能把名字和人对上号,至少是脸熟的。
运营部的人最多,销售和市场经常相互走动沟通工作,人声嘈杂,安安要努力适应。每次她需要静下心来思考,旁边的同事都会有意无意地讨论问题。有时是工作中无关紧要的细节,有时是中午去哪里吃饭,有时甚至是在嘲笑她今天的穿着,或是嘲讽她的电脑与职位不相匹配。他们总能找到话题,源源不断的,简直像是公司里的话题仓库,甚是令人佩服。
环境音不可控,连安安与林胜华打电话都受到了影响。每次她拿起电话,就有人来找她,找她帮忙的,找她问事情的,甚至会找她借笔借尺子,总之就是不让她好好打电话,不堪烦忧。安安无奈,只好文字沟通。开始的时候,工作效率降低了不少。不过,她很就借此练就了一心两用的本事,可以同一时间开七八个对话窗,同时和不同的人沟通不同的事情。看来,只要内心强大,环境是不能打败人的。
安安原来的位置已摆放了几盆绿植,每隔几天就会有护理公司的人来打理它们,植物长得很好。贺心航每次经过,都觉得不喜欢,提出要换品种,没想到护理公司的人无论怎么换,还是这种绿植,说是这个位置的风水只适合种这类植物。
周三中午,贺心航过去找安安吃午饭,看到她现在的办公环境,一阵心酸,正想发作,在她眼神示意下收住了。
饭桌上,安安依旧很开心,贺心航却没能在她的眼里看到往日光彩。但他知道,如果他不开心,她会更不开心,只好陪着她一起聊天谈笑。
与曼林合作的方案确定下来了,第一步把现有产品上架,接下来就要在明年四月上架一批新品。安安与林总沟通过,为了不影响实体店销售,将为电商量身订做一批新产品,与实体店销售的产品仅在味道和净含量上略有不同,目的只是为了避免消费者直接对比。
这样一来,安安需要沟通的部门增加了产品研发部、生产部和采购部,对外则需要与包装设计公司和包装制作公司打交道。对外的公司都沿用现有的供应商,采购部那边比较好办。至于产品研发部,安安没有打过交道,但她计算了一下时间,如果只是味道和净含量不同,现在开始着手,明年四月上架,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最主要的问题是,安安花在这个项目上的工作时间与日剧增,手头上原有的大区工作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她原本想再多交一些工作给石明,没想到石明拒绝了,回复是现有的工作已经令他天天加班,实在没办法再加工作量。安安不知道石明是否收到上层的指令,也不好为难他。
权衡之下,她唯有自己加班。贺心航经常在下班的时候,还能看到安安在工作。一开始还是阿成提醒他,安安小姐还没回家。后来他每次下班都特意绕过去,每回都能看到安安还在埋头苦干,硬拉着都不走,只好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