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
五月的天微亮,太阳还未升起,
上京城皇宫,两扇古老的大门缓缓打开,
早已等候在宫墙外的大臣们缓缓进入,
而后,文武百官肃然站立两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万岁,回音滚滚,
鎏金大殿内一派辉煌,众生匍匐........
一个面相清瘦,精神有些萎靡,但眉宇之间带有帝王的威压的男人抬了抬手,
咸宁帝坐在龙椅上,耷拉着眼皮,瞧了一眼叔右丞相梁思安,
“梁丞相,江南私盐一案进展如何?”
梁丞相“咯噔”了一声,
弯着腰站了出来,颤颤巍巍道,
“回禀陛下,老臣正在查审,这私盐一案干系到大乾朝江山社稷,且江南道御史陆之远已畏罪自杀,此案千丝万缕,恐怕需要一些时日。”
说完,金銮殿内一片死寂,
站在赵太傅身旁的瑞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什么畏罪自杀,羞辱谁的智商呢?
这江南道御史一个人有这么大的胆子,线索查到这儿就断了,敢情想蒙混过关?
这里头要是没点猫腻,这条老狗至于现在还不回复吗?
赵太傅忍不住拉了一下瑞王,
这个外孙,怎么带都带不稳重,画风越来越歪,一点都不稳重.........
“咣当——”
咸宁帝拿起身边的一个茶杯,猛地朝梁丞相的方向砸去,
茶杯的碎片立刻弹飞到梁丞相的脸上,划出了几道血口子.......
见状,
文武百官吓得立刻跪下,匍匐叩首,小太监更是差点吓尿了.......
咸宁帝气得破口大骂,
“梁思安,既然你知盐铁之重要性,朕还下旨让你督查,你却偏安江南,死不奉诏,现却告知御史陆之远已畏罪自杀,此案就此了结吗?你可知,赃官可恨,人人诛之这个道理?”
闻言,
瑞王抬起头偷瞄了一眼旁边的贤王,一脸幸灾乐祸,
看来想要搪塞过去,
没有那么容易。
眼见梁丞相跪在地上发抖的模样,贤王顿了顿,站起身朝咸宁帝行礼道,
“父皇息怒,此案牵扯甚广,江南道一带盘根错节,这御史陆之远又是关键之人,现已自戕,各种头绪凌乱,还需给一些时日。”
梁丞相可是贤王的外祖,
牵一发动全身,倘若梁丞相被处罚,那么势必影响到贤王在朝中的威望。
“哦~朕不是指派了一队人马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吗?”
咸宁帝盛怒,
要知道冷兵器时代,对于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盐务、铁务,尤其是盐务,可是朝廷的重要财源,
在大乾朝,盐铁只许朝廷垄断经营,还分设盐官和铁官进行管理,实行盐铁专卖,不允许任何富商大贾参与,
而江南道一带居然出现了私盐买卖,
这简直就是在朝廷钱袋子上捅窟窿!
“回父皇,此前安排梁丞相和四皇弟处理盐务一案,梁丞相负责事务,四皇弟负责卫戍......本来已经抓到了关键人物,谁知,这陆之远居然上吊自杀,线索就此中断,否则早就彻查清楚,以正国法!”
咸宁帝淡淡的看着他,眼眸里盛着一派睥睨的冰冷。
“你的意思是雍王的失误,没有看顾好陆之远,导致他畏罪自杀,错失了机会,是吗?”
听完,
贤王眉头深锁,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之色,
随后抬起头,一派温润如玉、谦逊有礼模样。
“四皇弟才回上京,不懂政务,这是儿臣的失职。”
闻言,
瑞王抽了抽嘴角,不想听老二胡说八道,他朝江牧野投来同情的一眼,
小心,被这条二狗给咬了!
而江牧野却一脸云淡风轻,仿佛丝毫没有被贤王的阴阳怪气给伤害到,他起身朝咸宁帝行礼,
“回禀父皇,陆之远畏罪自杀无关紧要,并不影响江南道私盐一案,儿臣请命继续追查下去!”
整个人虎踞龙行,鹰视狼顾,霸气逼人,
丝毫没有被坐在龙椅上的咸宁帝压住气势。
“四皇弟,犯错不要紧,但是你可不能再任性了,你不懂此案的重要性,现在关键人物已经自戕,线索中断,无从查起,你不要再添乱了。”
贤王双目充血,阴鸷而狰狞,但是抬起头面对众人则是一派如常的温和谦逊,面面俱到,兄友弟恭模样。
瑞王在一旁,
看着这贤王的即兴表演,还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梁丞相,气得都想骂娘了!
“贤王大可不必,勘查私盐一案要紧!”
说完,
江牧野淡淡的扫了贤王一眼,而后从袖兜里拿出一本账册朗声道,
“回禀父皇,这是儿臣从江南道御史陆之远的书房内寻出,且经过仵作判断,陆之远并非畏罪自杀,而是被人勒死,究其原因便是这一本账册,请父皇过目,交由大理寺审查!”
江牧野的话说的极其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