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仁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他就是李莫言的师父,他的师公,也就是雪柔的继父,
世界第三铜管乐家,跤摔冠军,作曲家,国家银乐队教练,公司董事……
关于哈利.舒伯特.维列斯的名衔,实在多不胜数。
"师……公!"
思仁沉着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勉强站稳,谨慎又慎重地向他鞠躬。
只是他的眼镜,像是不听使唤地,从耳边滑了下来。
打破了这一刻间的宁静。
"在这场合,你就不用跟我客气了。"
舒伯特昂首走过,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咔嚓"清脆的一声,便把思仁的眼镜踩的粉碎,完全没有恢复,甚至掰直勉强再用的可能。
舒伯特寡淡地说:"而且,自从你没再上莫言课后,你就再也不属于我们门派了。你,我,只是路人。走吧,像你这种身份的人,没资格来这。"
"我是来看学姐的……我是她的朋友!”
思仁正抬起头来时,就看见他那张如银背大猩猩一样,威严的脸,在他眼中,自己不过是只瘦弱的小猴子,当点心也会被嫌肉少的那种。
"瞅你这身份,你配吗?"
面对着舒伯特的冷言冷语,思仁很是害怕,但想起口袋里的那块巧克力,他艰难地咽一口气。
这次,他没有像蝼蚁般低头,而是自信地,直勾勾地看着舒伯特那碧蓝色的眼睛。
"没关系,终有一天,我会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音乐家,建立起比师匠(舒伯特的师父)更强大的门派!"
"喔。"舒伯特微微地抿嘴浅笑:"可你记住,从你立志成为世界上最伟大音乐家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失去了成为一个音乐家,最基本的资格。"
舒伯特说罢,便离开了。
但思仁的双脚仍害怕得发抖,又痹又麻,完全动弹不得。
直到他再也听不到舒伯特的脚步声,整个人才几乎累倒在地。
"永远……失去……了成为一个音乐家的资格。”
舒伯特的话,像烧红的铬铁一样,深深地铭记在他心里。
但他不认同舒伯特。
想起乞今为止,在陈东升,江南美身上受到的耻辱,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变得更强。
"如果,不能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音乐家,那我的人生,又有甚么意义呢?"
他好不容易地来到病房门前,但见房门已经锁上,就从门上的玻璃小窗,看了看奄奄一息的雪柔。
然后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头袋昏昏沉沉的,就歇了一会。
忽然,一阵脚步声把他吵醒,他微微地争半眼,原来是护士过来查房。他就醒来,装着睡,等到护士离开后,马上去看看房门。
还是锁的……
他就这样等了好几转,护士,清洁工,医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过了探病时间。
他就到楼下公园打长椅上坐了整整一夜。
天亮后,他去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毫无血色的脸,拍了几拍,稍稍整理仪容,让自己看起来面色好点。
点了一杯热巧克力,然后回到走廊,睡着等。
今天,舒伯特还要上班,他没有来,来的是他的助理,李莫言。
她看见走廊上,拎着半杯巧克力,睡着的思仁,并没有打扰。
来查房的护士,也有留意到这鬼鬼祟祟的人,就跟她说:"昨天,走廊上的那个男生,每当有人查完房,就马上去检查门锁。需要报警吗?"
"不用,那人……我们都认识。"
忽然,"呯"的一下猛烈的敲门声,又咯咯作响的高跟鞋声,把睡着的思仁惊醒,才发现师父刚刚来过。
他也没跟莫言寒暄,而是如昨日一样,试着开门,这次,他成功了。
他悄悄地推开病房门,走进去。
但见雪柔面色以比昨天的红闺,只是仍如植物人般躺在病床上,动也不动。
思仁轻手轻脚地在她床边坐下,靠着椅背专注地看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睫毛像是微微地颤动一下。
思仁垂眸,看着她面。旦见雪柔的唇粉嫩柔润,睫毛长长,周围像是散着少女的香气。这时的雪柔,完全像平日那个粗鲁的母猩猩,而是在深山的城堡中,等候王子的睡美人。
"学姐……挺好看的…… “ 思仁心想,也就这一次,或许这辈子就这一次,完了学姐的心愿吧!
他起身靠近她,把她扶起,靠在怀内,取出口袋里的巧古力,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往唇前轻吹,然后放到嘴边。
病房是关上门,是完全隔音的,思仁还是第一次,有着强劲的心跳。
"不好了……”
此时,他的颈圈开始收紧……
原来,这电子桎梏,为了防止犯人犯案,特别设置了保护机制,一旦犯人的心率变得不稳,就会开始收紧,甚至放出电流,把犯人击晕。
此时,少女的睫毛又再次轻颤起来。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仍意识,心只想了却她的心愿,既鼓起勇气想慢慢把雪柔的口打开,又压住自己不安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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