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立春那日,本该万物复苏的时节,竟漫天飘雪。
雪停之后,天空同时出现了彩虹,赤霞,和云中金光。
百姓直呼,此乃大吉之兆。
随后,宫门各地哨所据点在闹市街口张贴告示:
无锋魉阶之下刺客已被宫门剿杀,但仍有部分刺客逃窜在外,有志之士当见之杀之。
首领点竹受枭首之刑,头颅送至孤山派遗址,另请感业寺僧众十人做七七四十九日水陆道场,以祭孤山派满门冤魂,如有兴趣可自行前往观礼。
另,无锋先前用以掌控刺客的半月之蝇,又名死侍的毒药,并非毒药,而是负作用极强的烈性补药。
功力深厚者可凭借自身强大内力熬过发作之期,便不会再受此药束缚,普通人可于十日后,前往宫门医馆购买解药,解药研制不易,药材难寻,先到先得。
望周知。
落款是宫门执刃,宫尚角。
告示一出,整个江湖为之沸腾。
先前无锋残暴无道,大多向无锋屈服的家族,正是因为被那能够灼烧五脏六腑的毒药所控,不得已才做出了违心之举。
虽说这不能成为他们助纣为虐的保护伞,但是非对错,公道自在人心,更在天道循环,宫门不是审判者,亦无审判之权。
听闻后来,江湖上自发组织了个晏清堂,取自海晏河清之意,专门剿灭无锋余党,和那些曾经依附无锋作恶多端的门派。
晏清堂也曾多次派人来寻过宫门,希望宫门能做这个牵头人,江湖门派定会一呼百应,但宫门没有答应,一如既往的闭守旧尘山谷不出,俨然一副超脱世俗的姿态。
殊不知,此时的宫门热闹得很。
老执刃三月孝期一过,花公子和大小姐的婚礼,便被正式列为宫门当前最重要的事。
十多年来,宫门各司其职,几乎没办过喜事,是以阖宫上下都对这场婚礼极尽期待。
蓝悦作为宫门现存唯一的宫主夫人,既要挑起管家理事的大梁,又得教导宫紫商,每天都忙到鞋底冒烟。
大小姐嫁的是爱情,却也是花宫继承人。
她自己更是一宫之主,两宫之人的生计全系在他二人身上,岂能肆意妄为。
尤其她母亲早逝,又被父亲忽视,该学东西的年纪生生给荒废了,像是妇德妇容,琴棋书画,纺织秀艺,世家谱系,礼仪习俗,安抚部曲,管家查账,经营商铺庄子,这些她都没学过。
现在从头学起定是来不及的,只能挑着要紧的几样囫囵个的教给她。
宫紫商不耐烦,却知道学这些东西是为自己好,硬着头皮忍着学了。
那个曾经放荡不羁,随心所欲,一门心思搞研究的宫紫商,终究还是向现实低了头。
幸而她遇到了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的花公子,知道她不喜欢,便陪着她一起学,想等着将来真用上这些的时候,好能替她分担一二。
在众人的期盼与祝福中,大小姐的婚礼终于到来了。
结果花公子一身绿裳出场,惊的花长老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
原本嫁衣和婚服都是红色的,可花公子不知从哪看来的习俗,说婚服应是红男绿女,且有女子高嫁穿绿,低嫁穿红的说法。
深觉此举甚为不公,要为了他的大小姐冒天下之大不韪,穿一次绿色婚服,以示自己对她的尊重。
于是便有了这么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虽是有违规制,于理不合,却收获了宫门上下所有女子的钦佩,纷纷羡慕起大小姐苦尽甘来,嫁了个好男人。
新人入青庐后,便正式开宴。
蓝悦趁人不注意,给宫流商下了禁言术,点了穴,谎称其身体不好,拜完天地就派人送回了房间。
生怕宫流商又像先前那般,不分场合的逼迫宫紫商把庶子接回来。
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被搅和了,既然总有一个人要受委屈,那自然是作孽多的那个受得,无辜之人受不得。
宫远徵拿了红纸包的喜饼,跟雪重子和雪公子共同分食。
“我说徵公子,这么多喜饼,我们一人吃三个都有余,为何三人分食一个饼呀?”
“雪公子你不知道,今晚好吃的多着呢,这喜饼占肚子不能多吃,要不一会儿该吃不下别的了。”
说着转头看向雪重子问:“你去压过床了?”
雪重子俏脸一红:“嗯~”
“宫紫商可真能作,明明我才是她弟弟,应该我去压床的,可她偏说你性子更好,将来想生个像你一般听话的孩子,硬是让你去压床,哼~”
“徵公子,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是因为有夫人了才被嫌弃的。”
“你说什么?”
“压床童男,得是童男!”
宫远徵气急败坏道:“你别瞎说!我...我是!”
雪重子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回头又看了一眼,还欠嗖嗖的从头到脚扫了他一遍,到底给宫远徵看炸毛了。
蓝悦突然被抱住,刚要问怎么了,就听宫远徵委委屈屈的问:“姐姐,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呀?哥哥都松口了,就别等我及冠了吧。”
“这么想娶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