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黑着一张脸给月公子施完针,又气鼓鼓的去熬药。
进山之前哥哥明明说过,月公子的武功跟哥哥不相上下,也只比雪重子差一点而已。
这会儿却被自家夫人打成重伤,没有半个月根本好不了,难不成是他用什么手段骗了哥哥?假装武功很高,好在月族年轻一代中拔得头筹,继长老之位。
宫远徵丝毫没往蓝悦的战斗力太高上想,一心想尽快见到哥哥,把自己发现的‘事实’告诉哥哥。
“阿远,我们不会要等他伤好了,才能继续闯关吧?”
“应该不至于,等会把药给他灌下去,最迟晚膳前他就能醒过来,我再给他开两副药,剩下的就让他自己慢慢养着吧。”
“那就好,我可真怕他噶了。”
蓝悦嘴上说着怕,脸上却一副云淡风轻,毫不在意道:“阿远,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他先攻击我们的,我那是正当防卫。”
又趁他昏迷不醒随意编排:“也兴许他之前就有伤在身呢,那一脚算是误打误撞帮他把淤血吐出来了,他合该感谢我才是,对不对?”
宫远徵给他把过脉,自然知道伤是怎么来的,又有多重,可一想到她是因为保护自己才出手这么重的,而且她那撒娇耍赖的小表情实在可爱的紧。
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包庇她啊!
“对,我家阿悦人美心善,等月长老醒了,我会提醒他准备谢礼一事。”
“好呀好呀,阿远辛苦了呢,人家等下要烧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奖励你。”
宫远徵将她揽入怀中,旁若无人的亲吻起来。
可怜的月公子躺在榻上,药炉子的烟正好往他脸上飘,小夫妻忙着亲热,直到他被活活呛醒了才发现。
月公子的晚膳是仆人送来的白粥,他内伤严重用药需要忌口,是以即便想蹭饭,也被蓝悦以为他好的名义严词拒绝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桌上那些,听雪重子详细形容过的每一道菜过眼瘾,好像这样就能把白粥吃出肉味一样。
这世上有三样东西掩盖不了,贫穷、喷嚏和爱。
其实是四样,最后一种最常见,却也最容易被忽略,那就是恶意。
蓝悦对月公子就充满了恶意,而这恶意的来源自然是云雀。
月公子本是被月长老看中资质收养而来的孤儿,自幼便被悉心栽培,将来好继承月宫和长老的重任。
可他徒有其表,不分是非黑白,为了自己的私心竟能出卖养大他的宫门,转而去帮助一个认识没多久的无锋刺客。
十年前,宫门前执刃犯下大错,不肯驰援在江湖上公开支持宫门,并且与宫门有姻亲的孤山派。
却收留了所谓的苍东霹雳堂前来求助的老弱妇孺,却不想那一十六人皆是由无锋刺客假扮的,引狼入室致使宫门遭遇重创。
虽然无锋最终被击退,但宫门损失惨重,四宫嫡系的成年男子死伤殆尽,唯有商宫之主宫流商重伤瘫痪活了下来。
而造成这件惨剧的罪魁祸首,执刃宫鸿羽却毫发无损,宫尚角也正是在这一战中痛失了母亲和亲弟弟。
这些暂且不论是非对错。
单说月公子在明知道无锋是宫门死敌的情况下,还要留下一个无锋刺客当药人,随后放纵自己,脚踏宫门的血海深仇,与无锋刺客相爱这件事有多离谱。
他这么做,首当其冲就是辜负了月长老对他的期望,和养育之恩。
其次,他自幼学医,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生命有种出自本能的漠视。
在他内心深处,或许不论宫门死了多少人,只要是跟他没有交集的人,那便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宫门血脉,家族荣辱,祖训家规他都不在意。
正因为不在意,所以才会偷跑到前山去,更心安理得的与一个无锋刺客相爱。
也是出于这份不在意,他才没有在得知蚀心之月和半月之蝇的真相之后,第一时间将此事禀告宫门,他不在意宫门眼前困境,亦不在意宫门未来。
自然不会去想,如果宫门能将半月之蝇的真相公布天下,会给无锋造成多大打击,又能给宫门带来多大利益。
再说他为了把云雀留下,竟是不惜用假死这样欺上瞒下,出卖宫门的损招,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已经算是背叛宫门了。
按照原定的发展,他最终为自己吃里扒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永远的失去云雀后,他一夜白头,也算是遭了报应。
但蓝悦依旧讨厌他,甚至将月长老偏心宫子羽,和他私下帮助云为衫之事算在一起,变成了对他化不开的恶意。
哪怕当初救下云雀,也只是为了更好的利用他,并没有真的打算成全他和云雀。
当云雀被吊在宫门城墙上的那一刻起,他们二人的情缘就断了。
修道之人最忌违抗天命,云雀的命是蓝悦逆天抢回来的,为此付出良多,是以只要蓝悦不放手,那么即便是铁打的红绳也无法让他们重新结缘。
经过一夜的修养,月公子勉强能够起身。
他将一颗药丸摆在桌上,眼底闪过一丝戏谑道:“此乃月宫秘药蚀心之月,也就是第二域试炼的考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