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对视一眼,不由得仔细回想起跟雾姬夫人说过的每一句话,发现如果按蓝悦的角度去分析,她的话确实站不住脚。
“我的主君啊,执刃大人,还没听懂吗?雾姬夫人在算计你们!
她用所谓的人证物证引诱你们上钩,等到你们向羽公子发难之际,她立刻翻供反咬你们一口。
到时候你们的物证是她准备的,证词是她说的,她又是老执刃的遗孀,都用不上一哭二闹三上吊,随便掉两滴眼泪,磕个头,便能让所有人都偏心她那边。
而你们会在这件事情上彻底失去主动权,再被长老们扣上一个同室操戈,枉顾血亲的罪名,届时你们连喊冤都没人信。”
她随手拿起医案拍了拍说:“医案这种纸类的东西存放了二十年,会自然风化变黄变脆不好造假,而且雾姬夫人也不像会犯这种小错误的人。
那么主君抢来的这半本医案既不是兰夫人的,却又是本真的医案,我倒是觉得主君可以从二十年前,在宫门生产过的夫人这点入手调查。
只要查到了是谁的,那另外半本医案拿不拿回来也无所谓。”
话音刚落,正好对上宫尚角暴怒的眸子。
宫远徵担心的问:“哥,你想到什么了?”
他表情极为狰狞,拍桌怒吼:“这是我母亲的医案!
我母亲与兰夫人一样出身姑苏杨氏,荆芥先生也曾为我母亲保胎,朗弟弟正是足月而生的。”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可怖。
宫远徵被他吓的不轻,眼泪瞬间蓄满了眼眶不知如何是好,蓝悦赶忙握住他的手给他以安慰。
“执刃大人请息怒,雾姬夫人浸淫后宅二十余年,各种阴私手段层出不穷,或许,当初羽公子血脉不纯的谣言也有她一份。”
“不可能吧,雾姬夫人可疼宫子羽了。”
“我的主君啊,你也太单纯了。
她是丫鬟扶正的妾室,在宫门如何我不清楚,但在我们这样的世家大族来说,妾室也是奴婢,哪怕生下庶子庶女仍是低人一等的,家里的主子想发卖便发卖了。
更何况在羽宫上有少主压着,下有幼主嗷嗷待哺,她一个妾室能不能生也不敢生了,只能仗着与兰夫人的情谊依附老执刃,在夹缝中艰难求存。
同时抚养羽公子长大,对羽公子极尽宠爱,让其视为亲母。
我虽与羽公子接触不多,却也看得出来他是个重情义的良善之人,又在父兄呵护下长大,所以养成了做事冲动,不计后果的性子。这样的孩子对雾姬夫人来说最好拿捏了,养大了也愿意反哺于她。
且她抹黑羽公子看似是一笔亏本买卖,却是能在少主眼皮子底下保全他最好的办法,等到他有一天羽翼丰满了,再为他正名也来得及啊。
这可能就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依我看她对羽公子未必全是利用,母子之情定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有多少。”
宫远徵这下终于听懂了,他没想到半本医案竟能牵扯出这么多宫门秘辛,简直细思极恐。
“哥,她说的很有道理,可我竟然上了那个老女人的当,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被她白白戏耍一番不成?我咽不下这口气!”
宫尚角咬牙切齿道:“这件事情幸亏发现的早,否则......”
蓝悦给他添了杯茶,抢话道:“一个奴婢,以下犯上算计主子,还害得我家主君受了伤,这口气我比你们二位还不能忍,定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宫尚角眉尾轻挑:“哦~看来蓝姑娘已经有办法了?”
“回执刃大人。”
“一家人,不必尊称,你往后就跟着远徵弟弟一起叫我哥哥吧。”
“是,尚角哥哥。
一开始我就说了,这件事本就是后宅妇人的腌臜手段,那么想要解决,自然也要用同样的后宅手段回敬她一番。
小女不才,虽看不上那起子小人行径,却有把握将她治的服服帖帖!”
宫远徵闻言眼睛都亮了,长睫毛呼扇呼扇的,看向她的眼神里全是欢喜,还透着一丝丝的崇拜。
果然,不论男女都是慕强的。
“主君放心,这口气我给你出了,还有那个伤了你的金繁,上次你被贾管事冤枉就属他叫嚣的最欢。
一个奴才仗着和主子一起长大,自觉情谊深厚就敢枉顾尊卑了,这要是放在我们姑苏蓝氏,是要被废掉武功逐出家门的,不知主君可否让我以蓝氏家规行事啊?”
金繁跟宫子羽主仆情深,想对他动手必须得有名正言顺的理由,眼下宫远徵擅闯羽宫在先,已是理亏,后山长老们又偏心宫子羽,此事闹出来定没有好结果。
宫尚角自然不能答应。
蓝悦也不气馁,反正这笔账算是记下了,要是没机会打回去,那就等宫门大战之时让金繁死掉算了,反正他又不是美强惨,死了也不影响系统任务。
宫远徵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心下对她更满意了,一个会为自己受伤而心疼,想为自己报仇的未婚妻,正是自己喜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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