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
刑部大牢内,
身着囚衣的尹风,正坐在潮湿的地上,仰头看着窗外的天空。
这时,但见一名牢头走到牢房外,抬手敲着栅栏喊道:“尹风,有人来看你了……”
随着话音刚落,只见雪霁搀着一名老妇人走来。
尹风闻声回头,一看到那老妇人,当即站起来,冲到栅栏前,激动的大喊:“娘,你怎么来了?雪霁,你为什么要……”
没等他说话,就听母亲责备道:“阿风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冲动,杀人可是大罪,是要以命抵命的呀……”
转而,她哽咽的道:“要不是雪霁通知为娘,娘都不知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那天,你回来看娘,还是好好的……你还说,你要娶媳妇儿了,很快,娘就能抱上孙子了……可这才过去几天啊……你就……咱们老尹家,两房人,就你跟你堂哥是男丁……你堂哥的命不好,就这么让人给害了……本指望你能替你堂哥伸冤,并撑起这个家来,谁知道,你……你呀你,坑蒙拐骗,偷抢打架,什么不好犯,偏偏犯下这人命案……你是要让娘白养你一场吗……”说着,一屁股坐到地上,哭了起来。
尹风急道:“娘,您别这样,您快起来……是,是儿子不孝,可那个贱人对您不敬,她该死!”
尹母却越哭越大声,还一个劲的拍打栅栏嚷嚷:“娘还指望你撑起门户,给娘养老送终呢……这下可怎么好……你说你呀,人家骂几句,就让她骂好了,闪了舌头也是她自己的,娘又不会少块肉……你不知道吗?家里没男丁的,有多受欺负吗?你个不孝子,就是巴望着家里倒霉了,你就安乐了是不是……哎呦,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你,你干脆把为娘我也给杀了吧……省得老来还要受苦受累……”
一旁的雪霁怕尹母哭出个好歹来,忙劝道:“伯母,您先别伤心了,事已至此,您再怎么怪阿风也没用……您这样子,只会让阿风更难受……”
其实,尹风只是嘴硬,心里也是害怕的,再看到母亲如此,遂沮丧的道:“娘……我也不想死,我还没跟雪霁成亲,还没跟雪霁有孩子呢……”
雪霁听到此,似想要说什么,但听尹风像是落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般,激动的道:“娘,雪霁,有一个人,一定能救我,就是傅天华傅大人……堂哥就是在他任国师时,为他办事,死于非命的……有道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怎么说,傅大人也是欠堂哥一条命。让他救我,是在情理之中的……”
雪霁闻言,不可思议的看着尹风道:“阿风,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尹母则是先脱口问了句:“杀人偿命,你让人家如何救你?”
转而,她抱着侥幸的口吻说道:“诶,如果那位傅大人肯出面的话,就算依旧脱不了杀人罪,但应该能保住一条命,大不了,就是判个流放,好歹,也能让老尹家的香火有存续……”
她正寻思着,就听尹风求雪霁道:“雪霁,你在傅大人任国师期间,做事妥帖,又跟庞管家比较好说话……你就看在你我的情份上,替我去打打点打点,求求傅大人吧……”说着,竟红了眼眶。
同时,尹母也向雪霁投来了哀求的眼神。
雪霁虽然觉得这法子不可行,但若不这么做,又不忍心见尹风身首异处。毕竟,她已经把自己给了尹风,他就自己的后半辈子。
她寻思着,不自觉的摸了摸肚子后,无奈的点点头道:“好,我去……”说罢,擦去眼角的泪水,扭头而去。
……
探花府,
书房内,傅天华正在整理之前未及处理的公文。
但听门外传来罗斐的通报声:“大人,雪霁在外求见。”
傅天华闻报,略加思索后,想起来道:“雪霁?她不是国师府的人吗?何来求见本官?”
罗斐遂隔着门述道:“回大人,是关于之前那桩国师府丫鬟小苁被杀案,如今,苦主告进了刑部,还寻到了人证,凶手乃是国师府的侍从尹风……雪霁自称是尹风的未婚妻室,来求见大人,是想请大人您出面,让傅尚书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傅天华听罢,边继续浏览着公文,边淡然的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再则,他们是国师府的人,他们不去求自己的主子赖大国师,反倒来求本官这个外人,岂不可笑……”
罗斐应同道:“是,属下也劝过雪霁,可她……”
未等他说完,就听傅天华吩咐道:“行了,本官还有公文未看完,你且让她回去,若再不听劝,就随她……”
话音落下后,房中不再有声响。
罗斐见此,也不敢怠慢,遂赶紧出府去劝雪霁。
却见雪霁顶着太阳,跪在大门口的台阶下,引得一些过路人不时观围议论。
虽然说,此时已近深秋,但日头依旧毒辣不减。
雪霁身为女子,本就弱不禁风,又怀有身孕,哪经得住这等苦头。
罗斐见其脸色苍白,汗流浃背的样子,便劝道:“雪霁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莫怪我直言,尹风本就犯的是杀人重罪,莫说我家大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就算肯出面,刑部那边,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