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府,
自董月卿回来后,就埋头于编写药册,连晚膳都是紫苏提醒了多次才吃了些。
可她的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总是晃神写错字。
在桌案边磨墨的紫苏,忍不住开口询问:“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嘛?”
董月卿不自觉的抬手捏了下鼻骨后,吁了口气,道了句:“我没事”后,继续提笔写字。
但见紫苏,欲言又止后,提醒道:“小姐许是累了,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安歇了吧……”
董月卿看着药册上略显潦草的字迹,皱了皱眉后,点了点头。
紫苏遂放下墨石,走到水盆架前净了手后,便去整理起了床铺。
董月卿则在起身后,走到妆台前卸钗环。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眸中笼起一抹莫名的哀伤。
另一边,整理好床铺的紫苏,又替董月卿点了一炉香,以助其入眠,随后便退了出去。
卸下钗环散开发髻的董月卿,脱下外衣,在床沿闷坐了片刻后,方才躺下。
在经过一番辗转反侧后,她终于沉沉睡去。
在睡梦中,她又见到了过世多年的母亲,带着年幼的自己,到处去游玩。
这回梦到的是,母亲带她去给在赖家做客的师公祝寿的情景。
当她看着当初年幼的自己,在赖凤鸣和傅天华面前的表现时,不禁失笑。
忽然,一道白光闪过。
眨眼间,梦境转到了在南迁路上,自己逃避追兵险些坠崖幸被傅天华所救的场景。
其后,便全是傅天华满心满眼都是赵蓉的种种情景。
紧接着,她就被母亲化作的白雾所紧紧包裹住。
再看梦境外睡着的她,因梦着母亲,嘴边还挂着笑意,眼角处却溢出了一颗泪珠,悄然滑落至枕上。
……
宗府,
宗煊亦是夜不能寐,正坐在屋顶,对月喝着闷酒。
就在他沉浸于自己和董月卿的儿时回忆中时,一只黑猫蹿上屋顶来。
一声猫叫声,将宗煊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他低头看了看黑猫后,笑着抱起它道:“唉呀,你都来了好多天了,怎么还是乱跑?一会儿,燕琼找来,你又得挨一顿骂喽……”
他正说着,就听到了薛燕琼生气的呼唤声:“黑玉,你又死哪里去啦?我就拿个点心的工夫,你就跑出来了!让我逮住你,要你好看!黑玉……黑玉……”
宗煊遂冲着走过屋子的薛燕琼喊了声:“黑玉在我这里呢……”
薛燕琼抬头看了看坐在屋顶上的宗煊,好奇问道:“义兄,这么晚了,坐在屋顶上做什么呀?”
宗煊浅笑道:“噢,看着月色不错,就上屋顶欣赏欣赏……”
薛燕琼转头看了看不算太圆的月亮,嘀咕道:“这月亮也是一般般嘛……难道在屋顶上看,会不一样吗?”
思及此,她于四下张望中,看到墙角处有仆从打扫院子时搁置的竹梯,便卷起衣袖去将之扛到屋檐边放好,然后抬脚就上。
上到屋顶的她,先是看了眼月亮,然后就将目光投到了宗煊脚边的几个酒瓶上。
只听她大为诧异的道:“诶,义兄,你不是常说,身为武将,不应好这杯中物的吗?怎么……”
宗煊平淡的道:“噢,一时觉得有些气闷,想喝些解解闷……”
薛燕琼似是看出了些什么,遂笑道:“都道寡酒难入喉,来,义兄,我陪你喝……”说着,拿起一瓶酒便喝。
宗煊见状,赞了句:“有像你这般真性情的义妹,真好……”说罢,也拿起酒瓶来喝。
二人就这么对饮着,没一会儿工夫,酒就被喝了个精光。
微醉的宗煊,躺倒后,以双手为枕,静静的看着月亮。
薛燕琼则未见有醉意,顾自逗弄起了黑玉。
忽听宗煊发问:“燕琼啊,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喜欢的人,喜欢别人,你会怎样?”
但听薛燕琼,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如果我喜欢的人,是喜欢别人的话,那还值得我喜欢吗?不要也罢!”
宗煊听后,随口又一问:“那你可喜欢过人?”
薛燕琼耸耸肩,略带感叹的道了声:“还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宗煊闻言,看着月亮,陷入了沉思。
……
与此同时,
在探花府的内院凉亭里,傅天华正陪着庞鑫在小酌。
二人的桌前,红泥小火炉上,煨着一锅佛跳墙。
时不时的,二人会互相给对方夹上一块肉,倒上一杯酒。
这情景,让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是亲祖孙在共享天伦。
但听喝得微醺的庞鑫,对傅天华说道:“天华啊,老爹有些话,一直想跟你说……”
傅天华替庞鑫夹了块肉后,笑道:“老爹,您有什么话,说就是了,天华一定细心聆听。”
庞鑫遂语重心长的劝导:“人活于世,只知生时,难料死期,唯盼过得舒心安乐,走的那一刻,也但求无憾……所以,有些事,有些人,该放下,就放下,若总揪着不放,苦的,只是自己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