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迷糊了一会才回答,“为什么两个,你也要吃吗?”
雾南委屈地瘪起嘴,“我当然要吃,是我开口问的小娃娃你呀。”
冉冉看着这颗头委屈的面容,心下有些惭愧,“不好意思,冉冉不是有意冒犯你,但冉冉想着你没有身体。”
“没有身体就没有胃,那样怎么吃东西呢?”
雾南呆愣一秒,头在雾西怀里蹦跶起来,“雾西,这个小娃娃说的是真的吗?没有身体就吃不了东西?”
雾西冷下面孔,“你别听她胡说,明明只要有嘴就能吃东西!”它尖笑一声。
“小娃娃,你糊弄得了我弟弟,可糊弄不了我!别再说瞎话了!”
冉冉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冉冉没有胡说的,这位……鬼鬼,只有一颗头,那吃下我之后,要用什么来消化我呢?”
“如果不消化,只是从嘴巴里进去又完完整整地出来,冉冉觉得这个行为不叫吃。”
“叫‘过嘴’更合适。”
雾南皱起眉头,陷入沉思,“雾西,我觉得这个小娃娃说的有道理的。”
“而且就算我们有身体,吃东西好像也是进去就直接出来了,之前我们吃屎那会就是。”
雾西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它十分小心地控制好自己才没让五官又被挤进脸里去。
“雾南你能不能别老把吃屎的事情挂在嘴边,会显得我们两个很傻。”
雾南瘪瘪嘴,“我只是这样提一下,这个小娃娃未必就能知道我们吃屎的过程。”
雾西气得龇牙咧嘴。
冉冉:……
雾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它很想伸手像人感到困惑时那样挠挠头,可它的身子现在不知道在这片迷雾的哪个角落。
没有手可以用来挠头。
于是雾南只是无辜道:“怎么了,我有哪里说的不对吗?”
迷雾中的闹剧还在上演。
而在这片包裹住冉冉的浓雾向远处延伸极远极远的地方,就是桑梅与少年所在之处。
桑梅已经交代完所有能够称得上公事的事,她已经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
她该走了。
桑梅失落地低头,站在原地的脚却没有移动分毫。
她之前交代的那些事情本就不是必须要经过宁大人的首肯才能行动,只是她太想见到他了。
这些都只是她来见他的一个借口。
可是她这次来都还没有看到宁大人的样子,这让她这么舍得走。
因为身份和力量上的差距,桑梅自来到少年面前就未抬起过头,是以她的确不算真正见到了少年。
她踌躇在原地不想离去,少年竟也没有出声责令她走,在万鬼低声的叹息中,桑梅悄悄抬起头。
宁大人没有让她立刻离开,是不是也在给她一睹他容颜的机会呢,桑梅为自己内心的想法而感到欣喜。
随着头不断抬起,视野里的内容也变得不一样起来。
面前不再只是仿佛无穷无尽的血水,视线范围内出现浓稠的鲜血凝成的阶梯,一级一级,伴着两旁铺就的森森白骨,最高处是沐浴着白光的肃穆王座。
宁大人就坐在那里。
桑梅几乎克制不住地加快抬头的速度,她想尽快见到宁大人的样子。
逐渐,王座嵌满头骨的扶手映入桑梅眼帘,其上修长而苍白的手指正在缓慢敲打,一下一下,仿佛敲打在她心上。
桑梅几乎是立刻就看见了手指上的脏污,她心头一跳,弄不明白这灰扑扑的尘埃从何而来。
宁大人在这方天地里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自己弄脏啊!
嘴比脑子的速度更快,桑梅反应过来时已经开口。
“宁大人,您的手怎么了?”
百无聊赖的少年这才发觉,他在替猫儿擦拭脸颊时竟将自己也弄脏了。
一向喜爱洁净的他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而是颇为愉悦地扯开嘴角,他也弄不明白心里的想法。
“我的手好得很,就和我的心情一样。”
桑梅闻言顿时便咽下了那些未说完的关心的话。
宁大人都说很好,她有什么资格说不好,她的意志难道能越过宁大人吗?
桑梅难堪地咬住唇瓣,不能。
她就连询问宁大人为什么心情很好的理由都没有。
宁大人明明说她是他选中的人,是这个世界上对他而言最特殊的存在,桑梅却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极远极远。
她不知道宁大人的来历,更不知道宁大人的想法,只能被动地接受宁大人布置给他的任务以此来报答救命之恩。
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能为宁大人做,更别提带他离开这里,去看看她的生活。
桑梅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控制不住地脸色惨白。
她甚至连宁大人想不想离开这里都无法探知到……
封印中的天地看似无穷无尽,可实在太过单调,尸山血海,暗淡白雾,甚至连一个活人都没有。
宁大人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觉得孤独呢?一定会的吧。
桑梅就连揣测少年的想法都觉得僭越,如果可以她真想带宁大人离开这里,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