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山区,气温已经降至零度,周凛坐在车上,中控台的烟灰缸里已经积满了烟灰,这么多年一直头脑冷静的他第一次有了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向暖的表白对他冲击太大,一时间毫无招架之力。
楚家的婚约怎么解除现在对周凛来说是主要的问题,他从小没有违背过家里人的意愿和希冀,可是唯独这一件他想要自作一回主张,然而这门周老爷子生前和战友定下的娃娃亲又哪里是那么容易解除的?
周凛只感心中烦闷,沈叙白说得对,那个楚家姑娘他连叫什么名字都没有问过,那张十多年前稚嫩的面庞也早已在自己的脑海里渐渐模糊,一切都需要从长计议,可是周凛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
向暖回到宿舍时已经哭成了泪人,难道周凛对她的一切都是假的吗?她不相信,不相信这么久以来周凛对自己的好只是出于对同门师妹的照顾,可是,他为什么不回应?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不拒绝?
越想越乱,向暖干脆趴在床上把脑袋埋进枕间肆意泪流,良久,大概是哭累了,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彻夜未眠的周凛拨通了父亲周予安的电话,几秒后,电话被接通,传来周父一贯严肃低沉的声音,“喂。”
周凛微微提了一口气,他知道父亲一整天里只有晨练的这一个小时没有什么工作安排,家里有事需要找他时,也是这段时间和他联系,“爸,您最近还好吗?”
“嗯,还是老样子,你呢?年底工作忙吗?”周予安上次见周凛还是中秋节的时候,好像周家一贯就是这样,大家各忙各的,只有春节和中秋节时大家才会短暂相聚,几十年的习惯也早已成了自然。
“最近有些忙。”周凛感觉自己好像从小到大一贯都不怎么会和父母相处和沟通,在他心里父亲的话就像是上级的命令,只能遵循,不能违背。
周予安知道自己这个大儿子平时无事一定不会主动和他联系,现在打电话,肯定是有话要说,“你打电话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周凛抿抿唇,一整夜的反复思考后终于决定向家里说出自己的想法,“爸,我想和楚家那姑娘取消婚约。”
“荒唐!”周予安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有如此想法,“你想取消就取消吗?我告诉你,那不是你们两个人的婚约,是周家和楚家的婚约!”
周凛深呼吸,他早已预料到父亲会是这样的反应,他也能想到周予安一定不会同意,可是,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他不能娶这个姑娘,“爸,您先冷静一下。”
“你趁早放弃这个想法,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不可能,你这两个月忙完后赶紧给我回平京来,年前你们正式订婚,没什么可商量的。”周予安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周凛听着手机中传来的忙音,心中满是无力感。
周凛又点了一支烟,略微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他一整晚都坐在车里,此时已经太阳东升,透过挡风玻璃,他看着那一轮鸭蛋黄色的朝阳心里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看来,他得自己想办法了。
白色揽胜重新发动,周凛直接掉头驶向军区。
向暖一觉睡到快中午时才醒来,摸到手机一看,已经显示着好几条唐教授的未接来电,看来唐老肯定找不到她要发脾气了,既然如此,她索性手机一扔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起来,毕竟她也是刚刚经历的情伤的,难道还不能有个自我恢复的时间吗?
等到再次醒来时,向暖更感觉昏昏沉沉,脑袋怎么那么重,她坐起身来,鼻子已经完全不透气,向暖有种不好的感觉,她应该是感冒了,她给唐维州回了电话告诉他自己感冒了,还有些发烧,唐老二话没说让秦梦可带着他来到向暖宿舍,一开门就看到向暖一副垂头耷脑的样子,唐维州微微皱了皱眉,“你这孩子,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以后可怎么办。”说完就转身进了厨房,从食堂买的饭菜一路上走过来有些凉,唐维州又加热了一下。
向暖整个人昏昏沉沉,饭菜吃到嘴里也是如同嚼蜡,毫无味道,秦梦可带来了一些感冒药先让向暖吃了,她这才想起来昨天的程序数据还在电脑桌面上,“唐老,昨天的数据......”
“行了,先别操心那些了,我今天早上已经看过了,昨天的改进很成功,我已经让陈泽在做后续的跟进工作了。可以啊,向暖,文档记录时间竟然是今天凌晨三点,你这孩子又在工作室搞通宵,现在好了,把自己搞得病倒了,得不偿失还自己受罪。”唐维州看着向暖这副不爱惜自己的模样就心疼,“对了,你这眼睛怎么肿得像桃子?”
向暖这才想到自己昨晚哭了那么久,可能眼睛都已经哭肿了吧,她想了想随口扯了个理由,“啊,可能是昨天晚上发烧不舒服,烧的吧。”
唐维州倒也没有多问,只叮嘱她好好休息,向暖吃了感冒药,睡意袭来,送走唐维州和秦梦可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次,向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境里依稀可见妈妈的面庞,她还是小小的模样,妈妈带着她去游乐城玩儿,带着她去坐摩天轮,去开碰碰车,去和可爱的维尼熊玩偶合影,去cos白雪公主......她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开心过,可是,一个转身,妈妈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