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的面容,陆玖年便知道了此人的身份。陈胜他从未见过,但这位表哥却频繁出现在各大商业刊栏上。
这是何家的大少爷,年纪轻轻就担起家业的何家主人。
何远杉有些抱歉,微笑着道:“我替陈胜向尊夫人道歉。”
成箫却挑了挑眉,抬手捏住了陆玖年的下巴,把他的脸扳过来面向自己,好似在上下打量。
“道什么歉啊,又没说什么。”
他十分大度地替陆玖年宽恕了陈胜的出言不逊,仿佛把陆玖年比作小情人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将陆玖年的脸扭向何远杉,好似得意地展示自己的新藏品,笑着道:“何大哥,我新老婆好看吗?”
何远杉勾了勾唇,礼貌温声道:“成夫人是位优秀的男演员,娱乐圈都认可的长相,自然是十分出众的。”
两个人随即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大多是成箫在讲一些根本搬不上台面的话,何远杉点头礼应和。
陈胜站在一边,处境十分尴尬。但此刻的陆玖年则希望能和陈胜身份对调,宁愿让他来受这个尴尬之苦,也好过在成箫身边呆到反胃。
成箫讲的那些话,聊的那些男男女女,无不在彰显着他这个人的轻浮、浅薄、低俗。就好像他就是这样的人,就好似他终日沉迷犬马声色之中。
一个人竟然能将自己完完全全伪装成另一个人,骗过身边所有人。
他猜忌、怀疑所有人,哪怕是朋友,哪怕是至亲。
和这种人相处,就像和一条披着皮的蛇周旋。
你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露出毒牙,悄无声息地咬上你,扒开你模糊的血肉,往里注上溃烂人生的毒液。
他面前,何远杉正笑着结束着话题:“你哥哥听说你不吭不响结了婚,气的不行。你最好带成夫人去见见他,像成夫人如此优秀的人,我相信不会不让他满意的。”
“行啊。”成箫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他人呢?我现在就过去。”
何远杉侧身示意自己带路,成箫便揽着人跟在他身后,准备直接带陆玖年去见成灏。
他们两个一问一答谈的顺利,但有人想要抗议。
陆玖年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他晃动肩膀,扭头直视成箫,想从成箫怀里挣出来讨个说法。
这什么意思?合同里没讲他还得负责见家长啊?
可还没等他有大动作,成箫直接一个用力,把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胸口。
“别动。算帮我个忙。”成箫贴近了陆玖年的耳朵,呼吸喷洒在陆玖年耳根。
以外人的角度看,两人亲密无间。
陆玖年只觉得一阵电流从背脊涌上,勾起阵阵酥麻。
耳朵是他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耳根连他自己都碰不得。
下意识地,他猛抓住成箫扣在自己脖颈的手腕,往外一拉,挣脱出了后者的怀抱。
动作一出,陆玖年几乎是立刻后了悔。
哪怕拒绝,他也不该用这么大的动静。
配合成箫在外人面前演戏是合约里本就有的条例。他现在的人设是成箫一时兴起不顾家里人看法娶回家的金丝雀,这场合哪有他说话反抗的道理。
陆玖年整个人钉在原地,连带着拽着成箫手腕的手也忘记了放开。
两人身前,引路的何远杉察觉到了什么,敏锐地转过身向二人看过来。
陆玖年来不及反应,成箫动作却很迅速。
他掌心一垂,反手握住了陆玖年,十指以极其亲昵的姿态插入了陆玖年指缝。
“怎么了?”何远杉问道。
“玖年有点不舒服,厕所在哪边?”成箫冲他抬了抬与陆玖年紧扣的手。
何远杉抬眼,视线自上而下打量,最后停在成箫微微抬起的腕上。
他轻笑声,冲两人道:“洗手间直走左拐。我就在原地等你们。”
成箫于是阔步,牵着陆玖年,往何远杉示意的方向走去。
背对何远杉的那一刻,两个人不约而同,齐齐变了脸。
成箫脸上轻浮浪荡的笑消失,变得面无表情。陆玖年眼角的娇羞不好意思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如墨的面色,紧绷的嘴角昭示着他的忍耐度此刻已在底线边缘。
他们周身的气场强烈互斥,都明摆着不乐意多看对方一眼,可偏偏背影来看仍紧紧相贴,手还十指相扣牵在一起。
貌合神离……
仔细看,恐怕连貌合都算不上。
洗手间里静默一片,镀金的水龙头开着,只余下股股水声。
成箫仔仔细细清洗双手,指节都变得有些泛红。
“门关上。”他话里没什么情绪,冷漠对站在门口的人道。
陆玖年抬眼看向洗手台前的人影,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他此刻正背对大门站着,闻言,把背往门板上一靠,用惯性把门撞合,发出“哐”的一声响。
门板的剧烈晃动连带着洗手池前的镜子也抖动起来。成箫擦手的动作一顿,没什么表情地看向陆玖年。
陆玖年冲他微笑:“关上了。”
陆玖年的眼型,是出了名的狗狗眼。他笑起来时眸光很亮,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