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天色渐暗。
机械的运转声在安静的氛围中发出细密琐碎的响声,祂侧眸冷漠的望向躲藏在角落中的岚,微不可察的笑了一声。
斯狄洛特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阵刀。
药师无所谓的摊了摊手,目光转向这个纯美骑士。
祂微眯的金绿色的眼睛隐隐映出闪烁着丰饶印记的模糊轮廓,无奈的开口:“问题是你问出来的……别紧张嘛。”
随意上下扫了一眼浑身上下紧绷的斯狄洛特,本来温和平静的他肉眼可见已经紧张起来。
白错对两人的对话感到迷惑,不过此时也察觉到有什么关键的东西在洽谈。不过想了想,她还是小声的吐槽道:“你们纯美骑士都拐着弯骂人的嘛。”
斯狄洛特:……
一时气氛凝滞起来。
祂凑近肌肉紧绷的纯美骑士,一只手温柔且不容拒绝的缓缓压下他手里横在身前的武器。
双眸安抚的弯了弯。
不得不说,这个纯美骑士是有些胆量在身上的。
问出问题前,丝毫不会考虑询问后如果交涉失败,他们极有可能面对一个未知的敌人,和能否应付的来问题。
不仅是不考虑后果,即使真的得到答案又有什么意义,尤其是对于现状来说有着一定风险的答案。
“放心,我只是一位十分普通的命途行者。”祂有些幽怨的开口:“明明你刚刚还在夸我的,怎么现在就剑拔弩张起来了。”
严峻的气氛被祂的三言两语就缓和。
斯狄洛特莫名被一股安心的气息所包围,他挠了挠头,似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严重的失礼。
药师轻轻的摸过这群机械冰冷的金属外壳,表面粗糙的凹凸材质带着时间的无数道印痕。与从前不同的是,冰冷的金属不是在被反生命方程式所控制,而是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生命体。
斯狄洛特在祂的身后顿了顿,忽然庄重的行了一礼:“抱歉,美丽的生灵。的确是我询问的过于唐突了。”
他告知众人如果不想与内城的守卫发生冲突,还有一种正规渠道可以进入。就是加入可以随意出入内外的药王秘传。
不过加入的条件对于他们来说相当苛刻,如果有足够的信用点完全免去这些繁杂得加入手续,但对于城外贫瘠的地方来的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白错听后几乎是厌恶的翻白眼,她不仅试过当时的加入仪式,还深刻的感受这个信仰药王的组织的病态。
包括但不限于割肉喂鹰以及一系列就差明说要你命的加入仪式。当时她就被吓跑了。但现在三个人还带了一个孩子,只能去碰碰运气。
……
斯狄洛特一路上精准的带着他们向与外城相接的药王秘传所在而去,在祂的观察下,路上的金人明显在慢慢消失,而张牙舞爪的魔阴身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多。
白错只觉得触目惊心,或许是因为曾经经历过这些东西后留下来的阴影太大,她本能的恐惧着魔阴身。
她亲眼目睹自己的朋友身上冒出银杏枝叶,面部的五官逐渐模糊,声音从虚弱但清晰的话语变成挣扎凄厉的嘶吼声。
白错当时尚且年幼,懵懂无知的问着她的姐姐,这是怎么了。
但回答她的只有迎面而来的攻击。
斯狄洛特感受到这位狐族少女情绪有些剧烈的波动,他忽然收起一路上锋芒毕露的阵刀。
“请问,这位美丽的小姐。我似乎感觉到你的情绪不太对,是因为什么不好的事情吗?”他垂眸轻声问。
白错听到他的询问下意识的一愣,随即难堪的低下头:“你说的对,的确是因为一些事情。我一直都不明白,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药师微微一愣,看着情绪有些低沉的狐族少女,本来毛绒绒挺立的耳朵此时无力的耷拉下来。
她…原来不知道魔阴身是作为长生种的副作用吗?
“我,我不知道。”白错如药师所料般的摇了摇头:“不过,这些东西似乎只会发生在长生种身上。”
“等等!”她忽然想起什么,狐耳突然抖抖激动的竖起,目光凌厉的投向斯狄洛特:“虽然我并不知道其中原因,但要我说,这就是那群长生种阴得的!”
不得不说,她对那群劳什子长生种积怨已久了。不管是歧视他们这些短生种,还是那群长生种贵族的资源垄断。
这些人都恨的她咬牙切齿。
在之前尚且繁荣之时,自己的母亲就因为不去信仰药王不去接收果实,而被愤怒的人群认为这是在玷污丰饶星神,这是异类必须被处死。
她犹记得那天。
人声鼎沸,群情激愤。
而自己的母亲浑身带着脏污被绑在人群中间的高台上,本来柔顺的发丝被血迹粘连结块。而…这样的她,在众人的愤怒下被恩惠般的赐予死亡,而他的父亲,早就在当场拒绝赐福的时候被众人乱棍打死。
她不明白为什么不接受长生的机会,但她知道是丰饶杀死了她的母亲,自诩为长生群贵的那群人种该死,丰饶星神也该死。
她平等的怨恨所有跟丰饶有关的人,同时也恨她的父母为什么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