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照遵照上一世的轨迹。
这一出在上一世也曾出现,那时江瑾年身边还有一个贴身侍女可以为他辩解,为他说话。不似此刻,他即便满腹委屈,也无法表达,只能用行动请罪。
宗聿心脏一抽,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
他扶起江瑾年,垂首看着他:“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解释我都信。”
这话近乎是一种不关心缘由的纵容。
江瑾年沉默,抬起手想打手语,可他盯着宗聿片刻,抬起的手又慢慢地放下。
宗聿看懂他的意思,连忙道:“我看的懂手语。”
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唇语也会。”
做了孤魂野鬼飘在江瑾年身边那三年,旁人的声音宗聿听的一清二楚,唯独江瑾年总是无声。他的指令是追随他上了战场的贴身侍女转达,那个姑娘懂唇语也懂手语。
宗聿不甘心和江瑾年之间隔着一个人,便开始尝试学习唇语和手语,渐渐的,他无师自通,能够理解江瑾年的表达。
江瑾年明显一愣,微微挑眉。
如果说宗聿看见他不惊讶,在过去这几天的监视中,江瑾年早有预料。可宗聿即懂唇语,又会手语让他始料未及,一般人好端端的,不可能会去学这东西。
江瑾年心生警惕,当即试探道:【王爷看到我,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正常人看到床上坐的不是新娘子,多多少少会有愤怒的表现,可宗聿太冷静。他对江瑾年的出现没有丝毫的意外,甚至从他的一个动作就反应过来他是哑巴。
若非对人有所了解,不可能如此清楚。
江瑾年没有拆穿他。
“我和江家都不满意这桩亲事,我会抗旨,江家就不会吗?”宗聿干咳一声,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找补,装出不认识江瑾年的样子,“我观你眉眼间和江小姐有几分相似,你也是江家人?”
平心而论,江瑾年和江闻月长的一点都不像。但宗聿台阶都递到面前了,江瑾年没道理不下。
他目光如星,神色间闪过一抹狡黠,确定宗聿确实会唇语后,他换成手语道:实不相瞒,我是她的长姐。我自小体弱多病,算命先生说我命格不好,若是留在家中,恐祸及家人。江大人为了宅院安宁,把我送去庄子上,交给奴仆抚养。他们几乎不提起我,外人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江瑾年的手语不快,给了宗聿一点反应的时间。
他对江家毫无感情,对江云枫的称呼疏离又客气。
宗聿没想过是这种离谱的理由,只觉得可笑,气不打一处来:“荒谬,你祖父贵为天下大儒,竟然还相信这种无稽之谈?他们根本就是故意欺负你!”
命格相冲之说也不是全无根据,只不过这个理由是江瑾年随口编的,见宗聿为自己打抱不平,气呼呼的样子像只炸毛的猫,江瑾年觉得可爱,忍俊不禁。
宗聿不加掩饰的赤诚坦率而热烈,像一团明艳的火,炙热温暖。
江瑾年低垂眉眼,掩去眼底的情绪,显露出几分柔弱,看起来像是早已习惯这样的不公。
【江家对我有生养之恩,妹妹闻月心有所属,江大人不愿意委屈她,所以让我顶替她上花轿。我无意拆散王爷的好姻缘,他日若是陛下责怪,我愿一力承担,不会连累王爷。】
抗旨不遵,阳奉阴违这是要杀头的罪。虽然江瑾年清楚以江家现在的权势,皇上不会轻易动杀心,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一番责罚是避免不了。
“江家不委屈她,所以就委屈你?”宗聿心疼江瑾年的忍让,这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他想的还是不连累别人。
那群混账东西哪里值得他说情?
宗聿心里有些不爽,道:“你是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王妃,亲王主婚,陛下证婚,文武百官皆是见证。就算闹到御前,也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我不怕被你连累,也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宗聿早就在皇上跟前替江瑾年找好退路,只是这事不能直言。他先给江瑾年表个态,让江瑾年放宽心。
这一世他要让江家自己把这个苦果吞进肚子里,这是他们欠江瑾年的。
江瑾年没想到宗聿如此认真,他对这桩亲事并不是一个玩笑的态度,这个认知击中江瑾年的内心。
他红唇微张,欲言又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
宗聿见他沉默,牵起他的手,拉着他走到桌边。
“我对你虽是初见,却生欢喜。如果你愿意留下来,就同我饮这杯合卺酒。”
宗聿取出酒杯,倒了两杯合卺酒,将其中一杯递给江瑾年。
江瑾年没有动,他抬头看着宗聿,神色认真地问道:【若我不愿,王爷当如何?】
宗聿心里一空,但很快调整过来,他对江瑾年而言就是个陌生人,他此刻不愿也是情理之中。
“你我刚成亲就和离,有损天家颜面,而且你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不如暂时留在王府。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朋友。”
宗聿一边说一边安慰自己,再不济也好过上辈子形同陌路。他先把人留下来,在徐徐图之。
江瑾年捕捉到宗聿神色间一闪而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