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羲眸光落向灰石上那抹金华,金华呈现出来的,是个令他感觉非常熟悉的形状,像极了某只兽的脚印。
与此同时,他也在上面感受到一抹似是而非的熟悉气息,极其微弱,但却顽强的被信仰的力量束缚在普普通通的一块石头上。
金华是白泽的足迹,而那股熟悉的气息,也是曾经于白泽身上惊鸿一瞥的属于神灵力量的沾染其上。
“这就是信仰?居然打破我等神灵不可驻世之理?”
站在风羲肩上的白泽,也同样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灰石,发现金华中居然强留下自己的一道神灵力量时,惊叹的眼眸中顿时闪过一分激动。
神灵不可驻世大荒,不得与大荒显神,这是神道至高的人皇陛下与天地众神定下的神约!
不过神约毕竟是死的,天地众神自然也有躲避天地惩戒,强行驻世之法,只要不似当初重黎与夋那样直接掀起争锋,自然不会引起那位端坐九天的陛下的注目。
但这绝对不会已经失去神灵真身法则的白泽。连神灵本源都被打落,仅仅只是当初落脚这里,无意间留下的一道微弱气息,在白泽想来,早就已经归于天地。
而此时,一股仅仅只是诞生于凡灵间,被风羲名为“信仰”的力量,居然将它留下来的气息强行截留在一块山石上。
白泽心中惊叹着神奇,却突然像是发觉到什么,眼中闪过一道精芒,脸上显露出火热之色。
“怎么,白泽神看上了信仰?”
白泽念起,风羲若有所感的转过头来,看向肩膀上蠢蠢欲动的白泽“小兽”。
“羲,它在呼唤我,神灵的本质告诉我,这关系到我未来的路途!”
白泽闻言,眼中的火热立马淡去了不少,随后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接着,它将从灰石上的金华中所感受到呼唤,以及见其第一眼,泥丸中拿到神文的异动告知风羲,便一脸期待的看着对方。
既然选择了巫,对于白泽来说,哪怕这信仰关乎自身路途,对自己的引路大巫,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身边这位虽然是后天种族,但却是开辟巫之路途的先行者,它很想知道,自己的神灵之感,在风羲这位大荒唯一的大巫面前,又能给出什么样的解答?
白泽自诩是位心存智慧的神灵,可不是重黎那样的火蛮,光靠着本能,就想也不想的出手抢夺。
它虽从信仰上面感知到对自己未来的路途有利,却也不会只是简单地只是按照直觉行事。
神灵得天地宠爱,自是无灾无伤,直觉通天。但它可没忘记,自己现在可不是天地宠儿的神,而是放弃神途,行后天修行的巫。
“神文异动?”风羲闻言眉头不由微微皱起,目光再次落到那灰石上,怔怔望着上面的如同脚印一般的金华。
没多久,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紧皱的眉头又舒展开来。
“不急不急,或许我还需要验证一番!”他冲着白泽摇了摇头,阻止了它想要依靠自己“神灵”直感,去触碰信仰的念头。
“在这之前……”未有多少解释,只见风羲低下头,看着倒在地上,眼神依旧是一片空洞的人族汉子。
“失去信仰的支撑,就连求生之念也失去了吗?”只听他开口说道,语气中却不经意间,带着淡淡的悲哀。
万物贵生,这是生灵最根本的本性。哪怕身临绝境,也不该失去最后一道求生之念,而眼前自己的这个同族,此刻却连万灵的求生本能也消失不见了。
风羲知道,这人却是因为寄托他最后希望的信仰,却没有得到神灵的回应。信仰的绝望,让他也随之断去求生的念头。
这也是风羲对此世族人信仰神灵,最是反感的地方。他并不反对人族信仰神灵,也阻止不了他们的信仰,万物求生是本性,慕强同样是生灵之性。
但如眼前这个人族,连最后的求生之念都寄托在莫须有的神灵身上,以信仰为生,伴信仰而绝。
这还是人吗?
第一次,风羲心中对于同族产生一缕厌恶情绪,不仅仅是因为面前倒在地上失去生之念头的人,还有那在大荒中,零散扎根,不知还有多少信仰神灵,将自己的一切都寄托到祂们身上的愚昧部落与族人。
生于风衮部落,风羲并非是前世那般没有见过人族供奉神灵,信仰神灵之事,对于族人祭祀神灵早已经司空见惯,但他却从不曾从族人身上,见到过如眼前这般的信仰。
风衮之人信仰神火,每祀都会举行一次火祭来祭祀神灵,但风羲却从未在他们身上看到过因为失去庇佑,而丧失求生之念,并没有将自己的一切,都寄托到神灵身上。
他们的心中,依然保留着自己生灵之私,对生的执着。
他想到了大荒一路走来,哪怕是那供奉畜生的蛇部落,也不曾见得在祭祀“神灵”之时,连生之执念都抛却的人。
还有那带着部落求生的呪,保护部落,延续传承的巢部落。
……
“信仰孕神,但却在杀人!”
风羲的声音很冰冷,带着难以化开的杀意。
白泽闻言心中顿时一惊,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足下传来过来,哪怕恢复了一点力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