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依老奴之见,对方若是还活着,想必应是当年那一战留下来的伤还没好,但......”白面老鬼声音一顿,微微俯身,“毕竟是人类之躯,虽得半仙之力,或许早就已经作古也说不定。”
阴绪:“这人若死了,这世上倒是少了许多乐趣。”
他站在原地,摩挲着手里的扇子,晦暗难明的脸上,一时间竟是有些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他微微仰头,顺着白面老鬼所指看了过去,随后就在繁盛茂密的林子里看见了一座亮着红色灯笼的庙宇。
只见那庙宇依山而建,四面不靠,拢在这浓郁的夜色之下,显得鬼气森然。
阴绪:“这么多年没见,这人的品味倒是变得越发的低下了。”
阴绪将手里的扇子合上,迈步向前,“走,去看看。”
*
梁秋白一觉醒来,窗外已经是天光大亮。
他撑着手臂坐起身,就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屋子里的大床上。
昨晚......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了?
梁秋白将脑子里残存的那些零星记忆回忆了一番,结果愣是没回忆出个所以然。
他索性不想了,穿衣服收拾收拾就出门去找了安于辉解决委托的事情。
有了昨晚的事情,安于辉直接将梁秋白奉为了座上宾,不仅给人拨了人手,还对梁秋白说什么,做什么事深信不疑。虽然是拿钱办事,但主顾这么听话,懂事的不多,此次的委托推进的非常顺利,让梁秋白十分欣慰。
委托不到一天就结束了,趁着还有时间梁秋白就顺带着帮人又盯了一遍祭祖的流程,看了看这附近的风水。
他想着山上那庙的事情,临走的时候,又给明日仪仗的队伍选了一条比较稳妥的上山路线和时间,这才从安于辉的家里出来。
梁秋白出门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下午。
他抬手遮了遮头顶的太阳,就看见胖子就杵在门外等他,他将手放下走上前同人问出声来,“你怎么来这儿了?”
胖子:“说好的这次带你玩的,那边正好有祭祖的活动带你去逛逛。”
胖子:“等等。”
胖子走上前两步凑到了梁秋白身前,他盯着对方眼底的乌青看了半晌,有些不确定的问出声来,“沈哥,你这脸.....不会又是一宿没睡吧。”
梁秋白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抄着兜向前走。
胖子:“我记得,上次见你一宿没睡,好像还是半年前。”
胖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追上前去冲着人再次出声道:“那时候我记得林不殊还没住进去,等等,如果我记得不错的情况下,这半年沈哥你好像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吧,你这才一个晚上没跟人睡一个屋,你就失眠,您这毛病,该不会是非要找个人一起睡才能好吧?”
梁秋白:“......”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胖子拖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冲着人提议出声:“要不,为了您这身体着想,今晚我牺牲一下,咱们睡一个......”
梁秋白:“免了。”
梁秋白眼看着对方又要再开口,直接同人转移了话题:“你刚刚说的活动在哪呢?”
胖子‘哦’了一声,朝着四周看了一圈,抬手给人指了指一侧的巷子,“就在那边。”
梁秋白径直走了过去。
巷子的尽头,是一个广场。
广场不大,中央栽种着一棵高大的老槐树,那老槐树年头不短了,树冠很大,绿树成荫看上去倒是十分讨喜,而老槐树下面搭了一个一米多高的台子,广场上聚集的人此时都围着这个台子站着。
吆喝声,鼓掌声,此起彼伏的从不远处传到了梁秋白的耳朵里。
梁秋白朝着前方那台子看了一眼,伸手掏了掏耳朵:“怎么这么多人?”
胖子:“里面有表演。”
梁秋白:“表演?”
胖子:“明天就是正式的祭祖大典了,今天是镇子上选拔的最后一天。”
梁秋白:“选拔什么?”
胖子抱着手臂同人出声道:“那个......您听过祖师爷大战酆都鬼王的故事吗?”
梁秋白:“......”
胖子见身旁的人没说话,就以为对方没听过。
他突然来了兴致,就同梁秋白讲起了玄门的起源发展:“我跟你讲,我们玄门其实最早并没有分这么多派系,也没有这么多的家族,天师一脉最早的传承都是出自不落山,而这不落山上当年住着一个人,就是祖师爷他老人家。”
胖子:“很早之前的世界,人鬼共存。”
胖子:“几百年前,酆都鬼城突然爆发了霍乱,死伤无数,正派联合十八方门派镇压无果,就去请了不落山上的那位出山,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位出山之后,于酆都鬼城之中与鬼王大战了三天三夜,后以一己之力封印囚锁了鬼王阴绪......”
梁秋白听着身侧胖子的话,垂落在身侧的手指渐渐的拢起,他整个人像是又回到了几百年前的那场大战当中去。
现如今回想起,他似乎是依稀还能闻见那场战役之上飘散在鼻息之间的浓郁血腥味,粘稠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