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绥努力平静地和他对视:
“乖乖听话,照我的话做,否则我会让你永远都见不到我的。”
云月安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睑。
他没有说话,破天荒地没有动作,嘴唇嗫嚅着,片刻后道:
“老公生气了.........那还会原谅我吗?”
“把手给我。”江若绥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云月安,我只说这最后一次。”
云月安坐在天台上,看着江若绥黑沉的脸,许久没有动作。
江若绥的手臂僵在空中,举久了就酸麻一片。
他舟车劳顿,身体已经疲乏到极致,脸上是肉眼可见的难耐,但却一直很耐心地站在原地,等待云月安的反应。
最终,云月安还是抵抗不了骨子里遵从江若绥的本能,像是小猫挠爪一般,悄悄伸出手,用手指轻轻碰了碰江若绥的指尖。
他本是只想求和示好,但这转瞬即逝的触碰,却让江若绥抓到机会,反手猛地拉住云月安的手,将他拉下天台。
这个情况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周围的民警和消防登时反应过来,一拥而上——
“快快快!按住他!”
在江若绥拉下云月安的时候,云月安就因为力气不够而被迫摔下高台,江若绥用力抱紧他,两个人惯性在地上滚了一圈,片刻后,云月安才迟来的在江若绥的怀里意识到江若绥将他拉了下去。
云月安虽然看上去身量纤细,也很瘦,但毕竟是一个成年人,还是有点重的,江若绥被他带倒在地上,手臂已经被擦破了,混着沙泥的伤口渗出鲜红色的血,染湿了皮肤。
但江若绥顾不上手臂上的疼痛,赶紧坐起来去查看云月安,见云月安完好无损,一寸表皮都没有伤到,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刚放下心,眼前就倏然一黑,只觉天旋地转。
江若绥奔波了一天,近二十个小时没有进食,只喝了咖啡,早就濒临体力的极限,营救时又花了大力气,导致他此刻有些低血糖,坐在地上,好久没有缓过来。
云月安被警察强制拉走看护起来,江若绥一个人坐在地上,捂着脑袋,被身边的民警递了一块巧克力,才晃晃悠悠地站起。
云月安被好几个民警团团围在中间,也不知道是在拍照取证还是在看护,反正被看管的严严实实。
人身上总归没有什么大问题,但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太好,像是炸毛的猫,只用眼睛咕噜噜地盯着他看,不肯分给丝毫的眼神给旁人。
江若绥看他无事,用尽力气想要勾唇一笑,准备抬脚过去安抚他,却被潮水般的疲惫击倒,踉跄几步,一头栽倒在地。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周围的消毒水味很重,抬头时昏暗的白炽灯光,江若绥眼皮微沉,尝试着强迫自己清醒,努力试了几次后,才缓缓睁开眼。
直到理智恢复,江若绥这才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手上扎着留置针,因为扎针的时间过长,已经感受不到疼痛。
头顶的架子上挂着葡萄糖,正一点一点地沿着透明的管子输入自己的身体。
江若绥微微动了动指尖,想要起身,却发现被子很重。
他垂下眼睛,果然在手边发现一个睡着的人。
云月安趴在他的病床边,漆黑微长的头发散落在白色的被子上,白皙圆润的脸颊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一副乖小孩的模样。
可惜江若绥被他气的不清。
一想到自己为了这个人在A国和华国来回奔波,江若绥就气不打一出来。
他艰难地伸出手,想要在云月安的脸蛋上用力拧一下。
可逐渐触到那白皙细腻的皮肤上时,他又不由自主地顿住了动作。
拧变成了摸,轻轻柔柔的,并没有用力,反而透着难言的爱惜。
面对这样的云月安,江若绥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难道要这辈子都和云月安一起睡在放有他遗照的灵堂里,说不定半夜惊醒的时候,还能和自己的遗照面对面?
还是说一辈子把云月安拴在身边,他去哪云月安就去哪,避免云月安又发疯跳楼?
可是细细想去,不管哪一种,可行性都不大。
就在江若绥束手无策的时候,睡在他床边的云月安似乎察觉到什么,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他眼睫颤动的那一刻,江若绥就意识到他醒了,猛地收回手,面无表情地垂眸看着云月安。
云月安见江若绥醒了,一脸惊喜,揉了揉眼睛,猛地站起来,道:
“老公,医生说你低血糖,要休息,还要正常吃饭。”
他说:“我现在出去给你买吃的好不好。”
“用不着。”江若绥现在很糟心,哪有心情吃饭:
“我现在看见你就来气。”
“啊.........”云月安讪讪地站在病床前,颓丧地垂下头,将衣摆搓来搓去: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江若绥:“你真正对不起的人,是你自己。”
他转过头,看着云月安,眯起眼睛:“你以为你用死能威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