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上时,他还特意按住旗袍后摆,像当时穿旗袍的女性一样的下意识动作,防止走光,随后并拢双腿优雅斜坐。
对戏一直到这里,一切顺利。
虽然没有绿幕也没有造景,甚至连剧本中的基础性别也达不到,但或许是盛惊澜的演技太过从容自然,时倾也没觉得尴尬。
下一幕,是男主发现风筝骨架的连接处出现细小裂痕,专心致志低头修补裂痕,而这时女主便试探着亲吻他的脸颊。
时倾右手捏着裤缝,像陈海苓捏住旗袍一边的开衩裙摆防止走光,另一只手撑着草地,身体微微探过去,在男主专心致志地修补风筝时,轻啄其脸颊。
盛惊澜倏然抬眼,眼神微怔,那表现就像是丝毫没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但这明明是剧本中的动作设计,他本该了熟于心。
盛惊澜缓缓抬头,对上了时倾的视线。
细长上翘的眼尾,荫掩在睫毛下的浅色瞳孔,于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
时倾照着剧本念台词:“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不要这样看我。”
说完,迅速收回目光,坐直身子假装四处看风景。
“暂停一下。”盛惊澜却忽然喊了停。
在时倾诧异的目光中,他起身拿过台本翻到这场戏,指着陈海苓的心理描写,道:
“陈海苓的人设本身是泼辣大胆的性格,但因旧社会对女性的压迫和洗脑,导致她始终在反抗与屈服中挣扎。再者,她生性单纯,很容易对人敞开心扉,特别是遭受多年屈辱,又出现了男主这样爱护她尊重她的人。”
时倾单手托腮认真听着盛惊澜的讲解,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盛惊澜说这么多话。
但字字珠玑,全部说在了点上。
陈海苓这种性格,很容易让时倾回忆起前世的自己。
因为童年不幸,所以长大后只要有人给予他一点点善意,他便会全数放下戒心,毫无城府用真心回馈他。
所以陈海苓在道歉时应该是非常放松的状态,可以对信任的人展现本我,以至于语气上出自本能地带上一丝娇俏意味,而不只是单纯死气沉沉地道歉。
时倾不可否认,跟着盛惊澜的确能学到很多东西。
“好,谢谢盛老师指点,我再重读这段台词。”
“从这里开始重新来。”盛惊澜指着剧本上的那段话。
【陈海苓眉间笼愁,似乎在与内心的自己作斗争,许久后,她直起身子,趁男主低头修补风筝时,在他脸上留下一道大胆的轻吻。】
时倾看了眼钟表。
已经十一点多了。
他直言不讳:“我看就没这个必要了吧。”
盛惊澜合上剧本,漫不经心展开纸页的折角,声音古井无波:
“你上学时老师难道没教过你,做阅读理解要联系前后文思考。”
“没,我老师只会让我们自习。”
盛惊澜缓缓做了个深呼吸:“所以我现在教你了。”
时倾开启阴阳怪气模式:“感谢盛老师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时倾清了清嗓子,照刚才的姿势重新坐好。
等盛惊澜再次拿起风筝低头修补,他在心里默念“一次成功,否则发疯”。
这一次,他想了很久,将人物心理变化转化到自身举动上,微微起身,捏着裤缝,内心一番天人交战“我今晚该吃点什么”,随即在盛惊澜脸上印下轻轻一吻。
氤氲的洗发水香气缠绕在盛惊澜皮肤间,被体温暖过后变成了另一种香。
尚未完全干掉的头发在脸颊处裹挟着淡淡潮意,温润微凉。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不要这么看我。”时倾道。
年轻男孩特有的爽朗声线漫上一丝娇俏意味。
盛惊澜放下手中仰做线轮的小花瓶:“再停。”
“你是不是耍我?”时倾质问。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是在耍你。”盛惊澜这厮竟然理直气壮地承认了。
实话说,时倾这段演技无可挑剔,但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盛惊澜却并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