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丝毫变化。仍是那个神情疏冷,对万物无情的仙子。
仿佛从未死去过。
从未在他怀里血染白衣狼狈地死去过。
浮相镜前的小和尚颇感欣慰:“孩子学得很好啊!就该这样主动点!”
老虬龙跟他脸挤脸,极其不满意地吼道:“好个屁!让她下跪啊,给她点颜色瞧瞧啊!这算什么?还实现愿望,俺呸!她也配!”
小和尚拿脑袋重重撞了他一把:“你个老家伙,人家俩孩子的事你能不能别瞎插手了!我告诉你认命吧,他俩生生死死都锁一块儿了,你就是拿把大锤来也捶不开!”
老虬龙抓住他的腮帮子就开始扯:“不行!俺说不行就不行!谁都可以,就她不行!”
小和尚不甘示弱,揪住他两耳,狠踹他下巴:“我看你是活太久忘记自己为臣的本分了!神君的事儿是你能乱管的吗?”
“俺不管?俺不管他迟早死在她手里!”
两人打到最后不可开交,“砰”一下撞倒了浮相镜,又压着镜子继续打。
方别霜刚要走到衔烛面前,忽有一声脆响从屋顶传来,瓦片“豁楞豁楞”滑下屋檐,“咣当”碎了满地。她惊而停步,回头往门窗的方向望去,果有脚步声急匆匆往这赶来了。
完了,有人来了!
她转身要逃,却被人从后揽住了腰,整个人都拥进了那个冷香清冽的怀抱。
少年扣着她的后脑,对着她的耳朵道:“没什么好怕的。”
方别霜懵了一瞬,下一刻身体失重,从头到脚都被迫趴卧到了他的胸膛上。他身上实在太冷,她控制不住颤栗了下。
少年握着她的腰,轻缓地抚拍两下,语调似乎带了笑意:“没有别人了。”
方别霜睁开眼,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弄得她差点以为自己是被带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直到闻到那股自己常用的室中兰香,才反应过来他们竟已回到了溪汀阁。
她摸索着想支起身,却一下摸到了少年身下那熟悉的杭稠被料,脸腾地红了。
这是在她的闺帐内。
方别霜一言不发地要挣开他。
衔烛听她心跳得厉害,以为她还在害怕,无奈道:“我明明不可怕的。”
真是搞不懂她。连他的蛇身都不怕,到底为何要怕他的人身。
方别霜有口难言,涨红了脸:“……你松开我,出去。”
衔烛眸底笑意淡去,收回了抚拍她后腰的手。
他无声仰看着她微蹙的眉心,任她手忙脚乱地脱离了自己的怀抱。
她抱膝躲到了角落,看也不看他。
衔烛半坐起身,倚靠着迎枕,懒洋洋地支起腮。
这么讨厌他啊。
哼。
讨厌好了,讨厌死了又怎样。情契已结,再转千生万世,也不可能躲开他了。
“想到我的时候,唤一声螣馗,我便会出现。”衔烛弯了弯眸,“我走咯。”
听到这话,方别霜对着黑暗看了半晌,也没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走了。她悄悄伸手去摸,一摸摸到了小蛇。
小蛇缠上她的脖子,拿脑袋贴着她。
方别霜一下放松了,瘫在床上久久不能平复心情。今夜发生的事太离奇了。
螣馗?螣馗是个什么东西。
从没听说过。
算了,不深究了,也许就是某些老人口中说的保家仙吧。
不管怎么说,她顺利拿到了书信,今后有筹码在身,不论家里发生何事心中都有底气了。而且这位螣馗大人确实没把她怎么样过,兴许她真能通过他来保全自身呢?
方别霜精力耗尽,藏好书信换下衣服后搂着小蛇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衔烛化了实身,脑袋伏在她胸口上,依赖地嗅了嗅她的气息。
好热,好喜欢。他握了她的手,插进她五指指缝,与她以颈贴颈,无解地渴望着她。
后半夜还是去了山湖。
鼻青脸肿的老虬龙闷声不响地往湖里倒了一缸又一缸的昆仑寒冰。
湖内,那条粗巨的蛇尾正卷了数块寒冰难耐地蜷动着。衔烛仰面浸在冰水里,面色潮红,微张着唇喘息。
同样鼻青脸肿的小和尚盘腿坐在不远处敲着木鱼念清心咒给他听。念完百遍,小和尚偷偷睁开一只眼,见他还未缓解,小声道:“总这样不是办法啊,反应一次比一次烈了。发生的频率也在变高,这个月才过去一半吧?已经是第十一次了……”
老虬龙还是一声不吭。
小和尚戳戳他:“正经问你呢,怎么办?”
“能怎么办。”老虬龙一个眼刀子过来,“照你说的办呗!”
小和尚欣慰点头:“你呀,早该懂事儿了。”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衔烛在湖内滚了一圈后抱着尾巴浮到了岸边。他血眸迷离,随意问了句:“好想看她对我发情,我要怎样做?”
“啊?”
一老一少青青紫紫的脸上浮出了红红的底色。
小和尚闭上眼往后退:“我是出家人,问我多不合适。”
老虬龙左顾而言他:“啊,这个。这个这个……”
衔烛脑袋歪在尾巴上眨眼,睫毛湿漉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