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接触起方别霜来方便,所以欣然同意了。
方别霜没晕太久,天黑之前就苏醒了。芙雁把饭食端到床头喂她,她不想吃,给推开了。
她盯着芙雁看半天,芙雁竟一点都不记得下午吴氏领人搜查溪汀阁的事了,唠唠叨叨地说什么家里来了一个师婆和一个小和尚,好像真会什么法力,能给人治伤。
她又打开窗往院子里看,夕阳温柔,风轻云淡,草木如常,根本没有被什么诡异力量摧折过的痕迹。
难道是歇午晌的时候做噩梦了?
她就记得吴氏要搜她的小蛇,她被逼急了,恨不得跟她撕破脸,结果这时候风云突变,地上一下躺了好多人……
等等,她的小蛇呢?
方别霜四处找没找到,芙雁忍着害怕帮忙找着,有些埋怨道:“如果是猫或者狗,人唤两声就知道喵喵汪汪地应了,这蛇不会叫,跑没了咱都不知道。”
方别霜沉默了一会儿,不找了,坐在床边道:“可我就是喜欢它,就是想养。我不能养吗?”
芙雁抬头一看,见她眼眶微红,赶紧解释道:“当然能养!我,我开玩笑的呀……”
“不是说你。”方别霜觉得没意思,又摇头不说了。
她大概是被那个梦激得昏了头,跟芙雁说这些干什么,显得自己莫名其妙的。
找不到就算了吧。
芙雁好说歹说劝她吃了点东西,又备了水伺候她沐浴,但她说想一个人待着,芙雁只好出去了。
方别霜坐在浴桶里发呆,渐渐抱紧了自己。
她不想再受气了。
可就算她如愿嫁给了脾性好的姚庭川,将来没有娘家的扶持,还是要受婆家气的吧。
小时候讨好方仕承和吴氏,长大了讨好丈夫和婆母,一辈子净忙着讨好人了。事实是,没有人爱她,那她讨好谁都没用的。
方别霜叠臂趴在桶壁上,思绪和情绪都很乱。
直到腿侧覆上一抹凉意,她垂眸一看,才发现刚才怎么都找不到的小蛇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浴桶内,还顺着她的腰线爬到了她的肩膀上。
它歪歪圆脑袋,轻轻贴上了她的脸。
方别霜觉得它这种触碰笨笨的,可她的心偏偏被这种笨笨的触碰弄得又软又酸了。
这么点大的小蛇,能知道她在难过吗?
方别霜任它亲昵地缠上自己的脖颈,揉着它的脑袋自言自语道:“要是我娘还在就好了。”
那她也不至于有什么心事只能对一条蛇说。
娘亲长什么样她都记不清了。她离世的时候她太小了,才五岁。
被结界挡在院外怎么都进不去的老虬龙后知后觉地问:“……不是,小神君这是为什么啊?”
骑在老虬龙头上盘念珠的小和尚“嘁”了声:“什么为什么。”
老虬龙摸着下巴来回踱步:“他封印早解开了,干嘛还给她当蛇宠?她还未经同意跟他结契了啊,他不该生气吗?怎么人家要找他他就出现啊,俺每回在后面死命地喊他他都懒得搭理俺。”
“说你笨还不承认。他真要是恨她,当初为什么要大发神怒屠灭十万仙魔?”
“嗯?气他们把她杀了,他没法儿亲手杀她报仇了啊!再说了那些仙魔本来就没一个好东西,都想吃了他,不杀留着过年嘛。”
小和尚一脸无语:“想必虬龙仙君至今还孤身一龙吧。”
“小孩子瞎打听什么!”老虬龙面红耳赤地把他从脖子上薅了下来。
“啧。你该不会以为螣馗的神魂真有那么容易触碰到吧?”
“你什么意思?”
“情契能是一个将死之人想跟他结上就能结上的?”
“不然呢!他就一孩子,他懂什么情契啊!”
小和尚对他的智商表示十分同情,示意他俯下身来。老虬龙不明所以地照做了,小和尚老成地拍拍他肩膀,惋惜道:“我都不想说你,螣馗一族有多少是因为满脑子情爱死的,你心里没点数?”
方别霜边玩蛇边洗澡,洗得差不多了就擦身换上干净衣服,捧着衔烛到床上躺下了。
帘子一松,进进出出的丫鬟婆子便看不到床上的情形了。
“我给你取个名字,以后我一叫你,你就出来,好不好?”方别霜揉着它的尾巴,“省得芙雁再说你不如小猫小狗了。”
小蛇睁着晶润的竖瞳,乖巧地吐了吐信子。
衔烛倒想知道她又会给自己取什么名字。
他永远记得自己刚破壳的那日,那时还是仙子的她第一个出现在了笼池外。
仙子神情冷若冰霜,沉默地垂视着他赤.裸的人身,好像很嫌弃。
她转身就走了,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件神云金咒袍。她远远地站着,把袍子丢进了笼池里,衔烛好奇地捡起来,袍子就自动裹紧了他全身。
衔烛讨厌这种被紧束的感觉,笨拙地撕扯着袍子,仙子却冷冷道:“穿好。”
衔烛一直穿到现在。
仙子一直没有为他赐名,直到他跟着翡狸叫她主人,懵懂地追问自己叫什么。
她这才肯再一次认真地看着他,眼神依然冰冷。
她说,叫衔烛吧。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