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厄洛斯知道不是这样的。
他们之间的距离因为刚刚他的有意凑近而变得过近,他微微佝偻着,将他们二人之间的身高差缩近了一些,这让平影扇他巴掌的难度变低了不少。
他意识到,如果他说是,那他一定会因为他的轻率付出代价。
不过还好,在她出门前,在一开始,他就料到了这种可能,因此做了准备:“不会。我可以,控制气味,所以一开始就控制了。但有的同类不能。”
“是吗?”
平影半信半疑,但长久的站立让她的膝盖感到不适了,因此她沙发处走了几步,坐了下来,问:“那为什么你刚刚说你能闻到你自己的气味?”
“那是只针对我的,只有我能闻见。”
厄洛斯走近她,坐到他身边间隔一臂带地方,见她还不怎么相信,又强调了一遍:“我,没有必要,骗你。”
“哦,这样。”
平影看着他,显然没信。
撒谎是有些人的本能,她是不可能因为‘没必要’这种话就轻信任何人的话的。
但既然厄洛斯都这么诚恳了,她也没继续追问,只又问:“但是,他们会有预感,是吗?”
“什么预感?”
“他们会有预感,我和你接触过。即便你没在我身上留下气味。他们会因为这样的预感而接近我,是吗?”
“不知道。我没遇到过这种。我不认识我每只,同类。”
厄洛斯说着,极快地从平影的话中捕捉到了从她出现开始他就一直关心着的事情,连忙追问:“你知道他是谁了?”
“不知道。只是有了一点猜测。”
平影勾起唇角,没正面回答厄洛斯的提问,她总是这样,别人越想知道的事情,她越不会告诉别人,她绝对不轻易交付任何可以用来威胁别人,吊别人胃口的筹码。
即便只是一件小事。
又或者说,她其实享受这种看别人期待紧张在意到抓耳挠腮的窘况时带给她自己的满足感。
对方越急,她就越不想说,非要利用这件事盘问出更多事情才罢休。
因此,现在,她沉吟,在厄洛斯那双盯她如同盯猎物的视线下气定神闲,拖长音调漫不经心地问:“你为什么对我知不知道它是谁这么好奇呢?”
她顿了一下,又问:“如果你知道了他是谁,你会和他汇合吗?”
在说话间,她一直在注视着厄洛斯,在提出这一个可能性后,厄洛斯张口便想说些什么,也许是承认,也许是反驳,但与其承担一部分让他说出谎话后死也不愿意改口的可能性,平影还是愿意多说两句,打消他骗她的蠢念头。
“不过,从一见面开始你就表现的和我出门前不同……更冲动,更激烈了……这是你期待和同伴相见的征兆吗?”
她笑着问。
用很轻松的语调问出她最在意的内容。
此时,即便怪物的脸上从不浮现什么人的表情,但说实话,不看脸,只听语气,不听语气,只听句子里词语的前后顺序,甚至不听前后顺序,只听重音,就能够判断这个人在说真话还是假话了。
越急于展示的,越不是真的。越强调的,是越不重要的。
越是大张旗鼓,越是欲盖弥彰。
吃人的,得到人记忆,所以学人的怪物也不能例外。
于是厄洛斯翕动的嘴唇果然僵硬了一下。
“……在和平时刻,我们会和同类,聚居在一起,然后交/配。”
平影猜测他刚刚只想告诉她这个,然后在后面再加上一句“即便会和同类聚居,但答应她的事情他也会做到”这样半真半假的哄骗。
但现在,厄洛斯不能这样做了。
他顿了一下,不太情愿地又添了一句话:“在危险时刻,我们会分开。”
“为什么?”
“因为我们会想要吃掉对方,以此变强。”
“哦,那现在呢?你想要交-配,还是饿了?”
平影故意问他,是调笑,是开玩笑,是一场交锋后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安慰关切一样的炫耀。
但要说她完全信了他的话,显然也不是真的。
“……我还没成年到,交-配的年纪。”
平影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不信:“你这么大一只,还没有到交-配的年纪?”
“……”厄洛斯噎了一下,“体型,不代表年龄。”
平影点点头,这才下了断定:“那么你是饿了。”
厄洛斯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了,他笃定地开口:“你问了这么多,你知道他是谁了。”
“我有了猜测。但是我——”
“我不信。”
厄洛斯打断了她。
平影皱眉:“什么?”
“我被你骗了。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了吧。我说了这么多之后,你更不可能还不知道。”
在意识到自己被面前这女人耍了之后,厄洛斯脸上浮出了恼怒的神采,本来她身上的气味就在引诱他攻击她,现在他胸腔中的怒火更是为他的攻击欲望加了一把柴,但他还剩下一点理智,没真的动手。
但是事实上,厄洛斯要比他自己预料中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