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光线昏黄,宋氏双手被缚口中也被堵着一块棉麻布,等一瞧见萧郃,眼底几欲喷火。
宋氏伺候过谢氏,兰若仪更是从小她照顾着长大,一看到她被五花大绑所有情绪再也维持不住,快走几步就要为她松绑。
“且慢——”萧郃适时挡在她面前,一双浑浊多情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意味分明,“嫂嫂,她对我下药可是人赃并获,可不能这么轻易放了,还需要调查一番。”
兰若仪脸色凝重,明白这是萧郃耍的阴谋诡计。
“她日日跟在我身边,对你下药有何好处?即便真的有,等见了镇南王自有公论。”
她不会傻到跟他争辩,就算真的有人证物证恐怕也是他早早安排好的,她可不会相信。
萧郃面露委屈,深情款款:“嫂嫂当真冤枉了我,她下药可是连客栈里的人都看到的,怎么能是假的呢?嫂嫂偏袒她我也能理解,只是谁知道放她离开还不会对我动手,思来想去,还是让她留在我身边让人看着比较好。”
他当然对一个老太婆没兴趣,不过能够利用宋氏将兰若仪勾来身边,也是一桩美事。
事已至此,兰若仪当然明白他的目的,显然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嫂嫂莫气,这种刁奴胆大欺主,我也是当心你受委屈。”饶是隔着几步之遥,鼻尖也能嗅到淡淡的女子清香,诱得他心猿意马,“还有那位莺娘,嫂嫂既然喜欢的话,正好让她好好服侍你。”
美人在前,他浑然什么都不顾,满心满意都是她。
兰若仪被他这幅伪善的模样恶心得不行,掌心摊开:“她的卖身契呢?”
“看来嫂嫂是真喜欢她,不过她的卖身契还在房中,嫂嫂且随我回房间取吧!”
临走前,萧郃对手底下的人挥了挥,命人撤掉绑住宋氏的粗绳,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他向来都是这么做。
“七娘……”宋氏痛骂这个不要脸的畜生,焉知兰若仪跟着他走会不会遇到危险,慌忙将她喊住。
一只脚迈过门槛,兰若仪回头,纤长皙白的指尖撩开幕篱一角,视线落在宋氏身上晕染开嫣然笑靥。
“嬷嬷,我不会有事。”
再回首,眼底淬满憎恶寒霜。
……
兰若仪自然不会有事,有事的是萧郃。
卖身契被他双手捧上,隔着一重幕篱,美人近在咫尺,暗香袭人,撩人心怀。
房中仅他们二人,萧郃没有再忍,伸手就要撩开那重幕篱。
“嫂嫂,先前我说的不是假话。我那兄长平日里只知道打打杀杀,冷漠无情,你若真跟了他,不知要受多少委屈。”
兰若仪自然没让他碰,迅速往后退了一步避开:“所以这就是你冤枉嬷嬷的理由?”
“嫂嫂可是在怪我?嫂嫂放心,我知道在你心里她很重要,所以后来不是让人给她松绑了?”
萧郃眯着眼睛,还想再看一眼幕篱之下她的倾城之貌,这一次兰若仪没有躲避任由他撩开。
双瞳剪水,灿如春华,般般入画,说上一句巫女洛神都不为过。
眼底炽热点燃瞳孔,惊鸿一瞥哪里抵得住这样近距离的对视,这样的绝色佳人就应该躺在自己怀中,任由他索取。
“嫂嫂从了我吧,左右我大哥也活不了,正好今后跟了我……”
痴迷伸手拽住她的一片衣袖,下一刻胸口倏地剧痛传来,鲜血迸溅而出,痛得他整个人跪倒在地。
他难以置信抬首,眼底落满错愕和无助,兰若仪拔出藏在袖中的簪子蹲下身,眼眸冰冷如霜,看着他仿若在看一个死人,不带丝毫怜悯。
“这句话什么意思?”她问,声音清冷。
“嫂嫂……”萧郃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位女郎捅了一下,这一下并不致命,可漫上的疼痛却让人冷汗不绝。
染血簪子抵在他脆弱脖颈,再次追问,“你对世子做了什么?”
她的眼眸太过冷寒,比起窗外大雪还要无情,萧郃心痛难捱,勉强撑起一抹笑:“即便你现在过去也来不及了,大雪封山,他会死在这里。”
这支簪子没有再捅下去,她不会让自己的手沾染人命,更何况萧郃做的这些事情应该交给镇南王处理。
“萧郃,你好自为之。”
门外萧郃的人和她的人还在对峙,兰若仪一出现就对侍卫长开口:“将嬷嬷带回来。”
她脚步不停往外走,浑然不管身后那些人发现萧郃受伤又是怎样的兵荒马乱。
刚穿过大堂倏地一阵冷风灌入,一群人大摇大摆走进来同店家说话,口中说着是附近的猎户进山打猎,可他们腰间腿部鼓囊,显然和言语有出入。
无数风雪裹挟,隔着幕篱,兰若仪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瞳孔骤然一缩。
“女郎。”身后侍卫长不知自家主子怎么突然停下脚步。
兰若仪一颗心跳动得剧烈,等离开大堂接到宋氏,立即吩咐下去:“我们快走。”
她的脸色格外凝重,宋氏不解:“七娘是担心萧郃?”
“不止。”兰若仪摇首,目露担忧,“刚才那群人……似乎不大对劲。”
来不及解释,她命人赶紧将马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