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兰悠声音低下来,“奥对,还像一只小狗。”
少年身体僵冷,闻言勾起一个冰冷的笑,绕在她颈间的发带正在收紧,声音仿佛带了古神的禅音,诱胁似得开口,“哦?是么。”
“嗯。”菩兰悠说完,还表示肯定地点了点头,“是呀,像一只小狗,没有人保护,遇到危险只能不顾性命地反抗,浑身炸了毛一样,说要杀这个要杀那个的……”
她露出笑来,补充道:“其实都是怕受伤害。”
杀伐凶悍,是最好的自保外壳。
颈间,马上绷紧的丝带骤然一停。
菩兰悠眨了眨眼,“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狗,让人想.....摸摸你的脑袋。”
贺兰阙手心攥紧,异样情绪藤蔓般与心脏相连,扯出血意快感,竟让他微微颤栗。
“嗯......贺兰阙,我还想和你说,如果你把我当朋友的话,请你相信我。”嗓音像是裹着糖絮的蜜,带着不自知的诱哄,
“不要总是一个人,会很累的,你可以试着依靠别人。”菩兰悠向少年挪近些,目光投向他,“我很厉害的,也可以保护你的。”
虽然她术法水平一般,但是医术还不错,和她出门,最起码不会搞得一身伤回来,“以后如果你觉得哪里疼,都可以告诉我奥。”
她包治百病的。
啪——
珍珠发带掉在了地上。
菩兰悠:?我的发带!
她赶紧从泥地里捞出来,情绪一瞬消弭,“你做什么?这可是双宫蚕丝织的,我就这一条,弄脏就洗不干净啦!”
少年双瞳深不见底,若去寻,便能发觉一丝逐渐压制不住的占有偏执。
阴暗潮湿之地,黎明前得窥日光,萌发出浅薄的苔。
空气颤动,菩兰悠轮廓逐渐清晰。
蓝裙清丽,眼中澄澈,望向他时,从无讥嘲厌恶。
他终于承认,她与太阿山其他弟子不同。
贺兰阙视线停在她手上,“不是脏了吗,你还要?”
无用之物,难道不该丢弃吗?
少年目光将她衔住,静静审视,含了一丝不愿意承认的期待。
菩兰悠瞟他一眼,没被他吓到,“我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要?”
他有点不对劲。
眉眼压低,眼尾拖出猩红秾色,唇上破开一道裂痕,像是方才咬开的,血珠渗出,宛如红色小珍珠。
周身气息变得晦测,侵略地蔓延。
魇镜极易乱人心智,难道他走火入魔了?
菩兰悠有些担心。
“只要是你的……东西,”似是难以启齿,可话还是脱口而出,“只要是你的东西,无论如何,你都不会丢,是么?”
贺兰阙垂在身侧的手掌渐渐收紧,胸腔内跳动的心脏和那条被少女捏住的发带一样,飘飘荡荡,落无归处。
“当然。”她闻言点头。
菩兰悠将发带凑近贺兰阙,示意他瞧,“看到这珍珠了吗?”她小声又得瑟道:“我在南海挖的,很贵。”
又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夸张晃了晃,“要二十槲灵石!”
“......”
薄雾渐破,咋暖还寒时,冰冷体温渐渐回升,鼻息间皆是她满身药香。
贺兰阙挪开视线。
他不合时宜地想,往日下山除妖,受伤后常常需要银钱买药,杀手价贵,他便比其他人低三成去接单,因此去过许多地方。
南海,他也曾到过。
在那里,他杀过一只蚌妖,从蚌妖那里拿了许多珍珠,颗颗圆润硕大……
贺兰阙视线落在菩兰悠绑发的手上。
他想,他也有好多漂亮的珍珠。
若他把那些五颜六色的珠子送给菩兰悠,她会不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