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能要了贺兰阙的命。
危急时刻扔出去,贺兰阙即便不能当场爆体而亡,也能元气大伤。
她缓缓收紧那颗神珠,轻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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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卿道定那出来,菩兰悠便回了自己的跃金楼。
她打算明日便启程前往栖霞镇,时间紧急,菩兰悠得研究下需要带些什么。
推开跃金楼的门,窗边立着由古檀木制成的巨大多宝架,菩兰悠从柜子中拿出一个木匣,里面摆满了卿道定给她的各种法器,菩兰悠翻来翻去,觉得都不如自己的破军剑适合自己。
其实能让她用剑的场合不多,但带把武器防身已是菩兰悠多年习惯,何况此次她打算带贺兰阙一起下山,变故难以预料,还是多些准备才好。
菩兰悠准备好了一应丹药咒符,将行李塞得满满当当,她拎起来晃了晃,里面各式各样的发饰首饰还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响,她一脸满足。
女儿家嘛,出门也要漂漂亮亮。
将东西都放在锦囊内,菩兰悠才想起自己还有最后一件行李。
她此次的下山搭子,贺兰阙。
在哪呢?
菩兰悠视线落在撑开的窗子外,太阿山已经是深夜,雪夜里没有星星,天空泛着暴风雪来临前的橙红,太阿山的夜晚灯火不旺,积厚的雪映出一点点光亮来,勉强可以视物。
菩兰悠夜视能力差,她翻出一盏珠灯提着,又在衣裙外裹了一层斗篷,才慢悠悠往白天贺兰阙待着的坑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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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坑底向上往望去,只有一方窄窄的天地。
贺兰阙还保持着昨日菩兰悠离开时的姿势,他如今体内咒术被菩兰悠的灵力压下了些,此刻没有刚返山时痛苦,只是他精神很不好,没有力气出了坑洞去寻卿道定要解药。
少年屈腿坐着,缓缓将收紧抱着身子的手臂,眼底空洞血红。
他将脸埋进臂膀,死死克制住想要杀戮毁灭的欲望。
贺兰阙脑海中又出现那些场景。
“怪物,他就是个怪物!你们看看他!那双妖瞳昭示着他早晚会成为祸害!”
“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
贺兰阙靠着冰冷的墙壁,感受背后那块尖锐的石头正抵着自己的背脊,冰冷刺骨地让他打了个寒颤,意识却清醒了一些。
不能死在这。
他还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还没找到神器......
不能死……不能死在这……
“嗯……”
贺兰阙咬牙,抬手为刀,瞬间向自己的手臂砍下去,上面疤痕纵横,刚愈合没多久的伤口再次有汩汩的血流出来,他任由着自己的血流了满地,脸色麻木地盯着那片鲜红。
他为不死之身,流血只为保持神志清醒,除了越来越模糊的视线与鼻腔里冰冷的空气,他五感慢慢变弱,直到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是以抬头看到那道纤细的人影时,他竟然毫无情绪波动,只是茫然地盯着突然出现在雪洞外的人。
......
菩兰悠刚到坑洞边上,向下望去,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雪夜,蜿蜒满地的血,虚弱的少年,和仿佛命案现场的坑洞。
“......”
不想活了这是?
菩兰悠利落地向坑底扔出破军剑——
冷白锋刃泛出的寒光照亮少年冰冷的脸,他察觉到剑意,本能地抬手回挡,然而多日捉妖刚返山便遭到咒术反噬,白天又被庄绍坤几人折腾一通,此刻后背又被冰锥挂着,他的反应便慢了。
这一慢,破军便乘机环上他的腰,还未等贺兰阙反击,软剑把他瞬间向上甩去,带出了坑洞。
一瞬间天旋地转。
血腥味弥漫,他被扔向外面的人身前。
菩兰悠早就等着,人刚出来,她便稳稳扣住贺兰阙肩膀,然而对方根本没有站着的力气,刚到菩兰悠身前,还没站稳便直接向她身上栽过去。
雪正密,风正寒,黑云如盖,接天无穷,望不到黎明的希望。
少女一身白衣,持剑而立,眉目恬淡。
“欸——”
耳中因为疼痛而产生的蜂鸣声渐渐远去,一道不属于他的世界的声音传来。
少年再次坠地之前,菩兰悠稳稳地接住了他的身体。
他面色冰寒,如同极北之地暗河上结成的一层冰层,即便是打碎了,冰晶里也是缠绕着成千上万的暗河中数不清的古老痕迹。菩兰悠扶稳他,嗓音温腻的像蔷薇细弱柔软的花瓣,“你在表演花式自杀吗?”
温和,没了白日的调笑,不带有攻击力地问询。
提着的灯掉在地上,砸出一个浅浅的雪印,里面的烛火快速闪动几下,戛然熄灭,黑暗中,只剩下一轻一重的呼吸声。
“你来干什么?”他嘶哑开口。
“不是和你讲过嘛,找你有事呀,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