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可是明令过,山中弟子决不可取贺兰阙性命。
庄绍坤闻言脸色一沉,暗骂了一声没出息,“一个妖怪血脉,谁会在意?这么多年,太阿山上的弟子谁敢说没欺负过贺兰阙,山主不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苟活这么多年,已经便宜他了,不过是一个妖怪的命,死了谁会在意?
说的也是。
三年前,山主将受了重伤浑身是血的贺兰阙带回太阿山,言道此人乃神妖血脉,体质奇特,寻常刀剑术法不能伤其分毫,当妖奴养着,以后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几年过去,山主的确所他自己所言那般,凡是山下有难缠棘手的妖怪,便令贺兰阙去平乱,同时,山主在贺兰阙身上种下太阿山咒术,让他只能听山主的话行事,否则便会经受万鬼蚀骨之痛。
每次领任下山,贺兰阙都需要告知返回之日,若他未能按时返回,咒术便会反噬,让他尝尽百虫噬心的滋味,半月前,贺兰阙领命下山制服作乱的妖怪,没曾想中计受伤,贺兰阙费了好些功夫才将其斩杀,却也超过了原定的返回时间,今晨才刚刚抵达太阿山。
超时返山,咒术发作,贺兰阙生不如死,他一路浴血登山,体力耗尽,不然庄绍坤几人也不会轻而易举便把他抓了过来。
“剖丹还不简单,他如今重伤,我们几人联手,取丹轻而易举!”
太阿山弟子常年下山除魔卫道,剖丹杀妖并不是什么难事。
几人说完便开始动手,三人手中结印画幡,不多时,一张金色咒幡便缓缓腾空,将贺兰阙整个身体罩在金幡之下。
少年躺在地上,目光自鸦黑浓密的睫毛下落在那张金色咒幡上,极轻地笑了下,狞嚎的冷风变得更加刺耳,随着金幡不断扩大,贺兰阙面色逐渐惨白,他开始簌簌发抖,口中不断地大口呕出鲜血。
剖丹咒术缓缓生成,庄绍坤眼底热切。
一名弟子大声恭维道:“庄师兄好功法!”
贺兰阙显然也未料到咒幡形成的如此之快。
他眉目冰雪越盛,眉间结出淡淡的冰晶,贺兰阙喉间血涌翻滚,又是‘哇’地呕出一大口血来。
随着一颗红色妖丹缓缓从他胸前飘出,贺兰阙脸色迅速灰白,
“是妖丹!”
剖丹之痛犹如剜心,妖丹试图回到贺兰阙体内,又被金幡拉扯着进退两难,两股力量让贺兰阙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以指为刺狠狠割进手掌,让自己保持清醒。
一……二……三……
一……二……三……
“嘶——”
咒幡下,罡风吹起纷飞的雪粒,呼啸的声音中,出现了几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一名弟子疑惑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都去死吧……”贺兰阙低喃道,尽管眸光涣散,眼睛却亮的惊人。
雪越来越大,细碎的雪粒顺着鼻腔钻进肺里,冷的人直打寒战,“什么东西……”一名弟子打了个喷嚏,一边挠了挠腿,可是为了御寒,他穿了厚厚的棉衣,怎么也挠不到刺痒的那个地方,无论怎么挠,都是隔靴搔痒,他声音急躁起来,“什么东西啊,好像有虫子在我腿上!”
地上躺着的贺兰阙眸光波动,他眼神漠然地盯着上空,金色咒幡映出他鬼魅苍白的脸,身体破败,细碎的发丝贴在他苍白下颌上,黑与白分明。
贺兰阙抬手抹去了干涸在唇角的血,他盯着半空中红色妖丹,黑瞳阴冷。
掌心轻轻翻转,大地有一瞬间的摇晃,贺兰阙扯出一个古怪的笑来。
“轰隆隆——”
须臾间,黑云压顶,风急雪骤,仿佛从远古传来的愤怒将咒幡吹的摇摇欲坠。
“我的腿,我的腿好痒!”庄绍坤正吃力的维持着咒幡对抗这股突如其来的风雪,却也觉得身上的不适感逐渐加重。
地上少年嘴唇翕动,丝丝缕缕妖力自他躺着的身下缓缓冒出。他面色冷漠,半阖着一双狭长冰冷的双眼,低低念着,像是回应。
“死了,就不痛了。”
他的声音隐匿在三人的惊叫中。
“欸?我也是,好痛……啊啊啊啊啊!”
那股痒意逐渐变成剧痛,几名弟子也顾不得金幡,纷纷手忙脚乱地解开腰带。没有了灵力支撑的咒幡瞬间倾溃,紫色妖丹瞬间飞回贺兰阙身体中,可此刻庄绍坤三人竟都无暇再管,不知谁惊骇地指着庄绍坤大喊了一声,嗓音惊恐扭曲,“蛇!你身上有蛇!”
庄绍坤方才觉着弟子们的行为实在不雅,便强忍着没有解开裤带,此时顺着那弟子的视线,垂头看向自己的腿,便看到早上扎的严实的裤腿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松开,里面正密密麻麻爬出上百条极细的红色小蛇!
庄绍坤一把抄起裤腿,红色小蛇瞬间飞出几米远,蛇身裹着血肉,瞧着极度恐怖,“啊!!!!我的腿!”
他的腿被蛇啃的血淋淋,森白的骨头若隐若现,血腥味钻进庄绍坤鼻腔,恶心的让他不停干呕,剧痛随之蔓延,他跌坐在地上,叫声痛苦扭曲,脸色惨白。
显然这蛇是有剧毒,不知为何他方才竟然没有察觉,血肉啃食殆尽才察觉出痛意!
几人狼狈不堪,哪里还有方才欺辱贺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