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天子已经有了记忆,他不会认不出这张脸。
“原来不是你啊。”萧焱看到了女子陌生的一双眼睛,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神色有些失望,不过他的语气依然温柔。
哪里都很像,除了这双眼睛,与那个女人相比,眼前的这双眼睛唯有平庸一字。
可其他地方也不行,他体内的血液依旧在叫嚣,吵的他脑袋嗡嗡疼。
萧焱俯下身,长指隔空描绘面前女子的五官,眸中的阴冷与疯狂渐渐地显露,宛若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旁人感受不到,但褚心月已经触碰到了那股尖锐的危险,浑身僵硬。
“民女褚氏心月,进宫为见家中祖母。”
“不是你,那也该死!”
萧焱才不管她的口中说了什么,低低地呢喃,五只长指已经扼住了她的脖子,没有一丝心软,骤然缩紧。
他要杀了她!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安嬷嬷和褚三郎等人骇得冷汗直流,他们反应过来后几乎是瞬间就要看向被掐住喉咙的褚心月,然后就被宫人们狠狠压制住了。
周围是这般的安静,唯有褚心月临死前的挣扎声,以及褚三郎口中嘶吼的哀鸣。
萧焱的眸底一片冰冷,淡淡地瞥了褚三郎一眼,什么都没说,可是又仿佛在说下一个就轮到他了,不急。
褚心月还在挣扎,可能是临死前的不甘,也可能是笃定破灭的不敢置信,她用尽力气扯断了一串珠子。
红色的珠子在她的眼中最为鲜艳,是唯一的颜色。
一颗颗香珠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有的还碎裂成了粉末,散发出更加浓郁的药香气。
萧焱黑眸一凛,长指厌恶不已地松开了女子的脖颈,看着地面上更加丑陋的红色珠子,寒着脸回到了辇车上。
“将他们送到康乐宫,告诉外祖母,朕只孝敬她这一次。”
说完了这句话,他忍着额角的跳动闭上了眼睛。
现在,立刻,他要去到另一个地方。
等不及了。!
宫中规矩多,褚三郎牢记着父亲之前交代的话,时刻不敢有失。
“三郎君和五娘子多虑了,陛下后宫至今未有一女。”安嬷嬷手心捏着一把汗,勉强维持住面上的镇定,“前方的华盖辇车,里面坐着的人只会是陛下。”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会如此顺利地实现了,本来能吸引建章宫里陛下的一分注意力就是极幸,眼下他们竟然会直接与陛下的辇车在宫道上相遇!
“五娘子,三郎君,还有小娘子,稍后请随老奴一起跪地叩安。切记,不可直视圣颜。”安嬷嬷悄悄看了一眼身边年华正好的五娘子,一颗心嘭嘭直跳。
只要让陛下看到这张和明章皇后相似的脸,褚家的危机兴许就能解了。
这件事她是瞒着老夫人私下计划的,但她相信老夫人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反驳。
褚家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万万不可以错过了。
眼睁睁看着安嬷嬷带着褚家的人越走越近,常平的眉头紧皱,此时他再不清楚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就不配再坐中常侍的位置了。
老夫人深知陛下与褚家的仇怨难解,根本不敢将褚家的人带到陛下的面前,眼下发生的一切定然是这个老嬷嬷自作主张。
她是褚家的家奴,看来是收到了青州那边的授意。
常平忍着深深的厌恶,想要上前呵斥这个老嬷嬷长眼一些,现在立刻去康乐宫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朕方才说过不准驱逐褚家人,常平,你、要、违、逆、朕、的、意、思。”萧焱的双眸中有红色流淌,他掀开薄唇,一字一句轻的仿佛听不见。
可常平却陡然变色,因为下一刻天子就大笑着从辇车走了下来。
笑声癫狂,常平在宫中的时候第一次听到。
走上前,辇车的龙纹已经十分清晰,加上随之听到的大笑声,不必安嬷嬷嘱托,褚三郎和两位妹妹就恭敬地跪在了地上,双手交叠,额头触放其上。
褚三郎的心里一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般平静,他之前不是没有设想到进京之后会遇到姑母的血脉,龙椅上尊贵的天子。可他没想过会这么快,仅在他和妹妹们进宫的第一天就遇到了。
安嬷嬷的私心他猜的到,可当天子切实地朝着他们走来,褚三郎的心思反而不再是自己的五妹褚心月。
他想知道,流着褚家血脉的天子会不会在怨恨之余还保留着一分与他们这些血亲的好感。
褚三郎虽没有见过自己的姑母,但父亲书房的那副画他曾不止一次地见过,也从年长他的家人口中了解过姑母的生平。
她美丽又耀眼,是最具有灵气的女子,同时她的心底柔软,与家人的感情都很深。
姑母对于褚家的眷恋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流到她诞下的天子身上吗?
褚三郎有些天真地觉得,也许有一些呢。
在暗红色的袍角不偏不倚停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他心里的
期待达到了最顶峰。
不仅仅是褚三郎,安嬷嬷也开始激动起来,陛下唯独走到五娘子面前停下,一定是看到五娘子的脸了。
“抬起头来,让朕好好地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