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里,摄政王端起桌上的茶杯,掩盖住自己微僵的唇角,一边敛下眉眼看着茶水。
这阉人,似乎更厉害了些,这言语中的意思,实在是耐人寻味。
浅酌一口茶水,他又笑了起来,“诶,这怎么好劳烦九千岁?小王闲时入宫坐坐便好,这糕点,还是自家的爽口。”
“哈哈哈,摄政王,您啊,竟也是个贪嘴的。”
沈陌笑着将身前的糕点推向澹台瑞华,澹台瑞华接过,却是不吃,而是应着。
“九千岁您不也是这般?”
听此,沈陌拿起一个糕点,吃上一口,浓郁的甜味在口中四窜,吃着有些腻,沈陌又喝上一口茶水,正好解了这口中的腻。
一边答着,“非也,咱家吃这些,是这宫中上下,只能吃这些。摄政王吃这些,是心里想吃这些,哪里能一样呢?”
话到这里,两人相视而笑,也不言语,就这么对坐着。
在此期间,沈陌还往嘴里送了不少味道不同的糕点,时不时喝一口茶水,解解口中的腻味。
对面的摄政王就没有那么自在了,他心中所思所想,虽有表露,却掩藏得很好。
旁人也不会多说什么,倒是眼前这个阉人,言语暗藏玄机,倒是将他心中所思所想阐述得明明白白。
若他是友方,那自己又何愁不能早日登上那至尊之位?!
可惜可惜,如此人才,偏偏是那老家伙的心腹,如何都收服不了的狗!
想到这里,摄政王微微叹上一口气,也吃起了糕点,配着茶水,两人沉默不语。
良久,摄政王摸了摸腹部,有些惊讶于今日的不节制,他竟然会在敌对方这里吃撑了,不可思议。
不过,说到底,也是因为他知道九千岁这个阉人,不会轻而易举的对他做任何的不利之事。
尤其是如今这个时候,两方都在试探,在没有完全撕破脸皮的情况下,他都是安全的。
正如他对九千岁一般,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对他动手。
“今日多谢九千岁款待,叫小王吃了个痛快。”
澹台瑞华站起身来,朝着沈陌拱了拱手,就要告辞离开,沈陌便也站起身来,说着。
“咱家送送摄政王。”
说着,也不等澹台瑞华拒绝,几步走到他身边,两人隔着一臂的距离,互相看了看。
澹台瑞华知道沈陌这么做的意思,就像沈陌知道他不会老实离开皇宫一样。
两个聪明人对视着,澹台瑞华率先笑着朝沈陌摆手,“那小王就劳烦九千岁送这一程了。”
说着,双手向后一背,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沈陌看他这样,也笑了笑,跟了上去。
澹台瑞华的确心机太重,但谋略方面,远超旁人,若是做皇帝,也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原身那个结局,澹台瑞华抛下黎朝子民,不知去了何处,只这一点,便是不合格。
若要为皇,便要知道,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而不是在其位,享其利,却避其害,逃之夭夭。
这样的人,如何能管理好黎朝百姓?!
一路走着,两人各有心思,不曾说上一句话,身边跟随的侍从也隔着三四步的距离,不曾说话。
快到宫门口时,沈陌顿住脚步,朝着澹台瑞华拱手道,“摄政王,咱家就送到这里了。”
“劳烦九千岁,小王来日再与您煮酒论雄。”
“恭迎。”
沈陌应答一声,就这么看着澹台瑞华朝外走去。
走到宫门口时,澹台瑞华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此时正是秋季末,沈陌穿着特制的服饰,看上去虽不怎么显眼,但足以彰显他九千岁的地位。
微风吹起沈陌的袖口,只见他站的笔直,双手拢在袖中揣在一处,那双眼遥遥看向宫外的天空。
澹台瑞华不知道为什么,往日他都会在心里骂他一声“阉狗”,今日却有些骂不出口。
说起来,这位九千岁似乎与他同岁,若不是生在宫中长在宫中,应当会成为名胜千古的谋士。
可惜,生于宫中,那方天地,便只有宫中这一处,又何曾看过其他地方?
想想,还真是可怜。澹台瑞华收回眼,走出宫门,突的自嘲的笑了笑,他自己又何曾不是如此可怜?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可怜?
那九五之尊之位,他必须要得到,必须!
沈陌看着澹台瑞华离开,看着宫门紧闭,才慢悠悠的往回走着,一边吩咐身边的小太监,把今日准备的几种糕点再准备一份。
明日一早他便需要。
他回了住处,又将因他之失,而脸上破相的小太监找了个轻松的差事,将人好好安顿下来,才开始这个无聊的夜生活。
至于小皇帝澹台明喻如何了,有什么异常自然会有他的手下前来通报,比起对付澹台明喻这个外来者,他更愿意和澹台瑞华过招。
毕竟,一个是轻而易举就能对付的,一个是心眼子比谁都多,需要博弈对付的。
谁都知道,能博弈的,才是最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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