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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名学生的性子自己再清楚不过,人是绝顶聪明的,责任心强,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各州府衙、京都县衙、刑部、六扇门等审了案子都要往大理寺递,作为大理寺卿,晏南机只会比萧洄这个小小八品官更忙。
“那你们岂不是到现在都没怎么见过面。”
“倒也不是。”萧洄挑了根凳子坐下,反手给自己锤腰,道:“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萧怀民:“嗯?”
“我是说。”提起这个,萧洄嘿嘿笑了一声,看起来心情不错,疲惫似乎一扫而光,“大理寺中午不是不包饭嘛,晏大哥经常带我出去吃。”
“他说我太瘦了。”
萧怀民瞥他一眼,“是太瘦了。”
萧怀民唤来管家,让他过会儿去库房准备点礼品,然后对萧洄道,“下次你们见面的时候,将这些带给他,莫要白受别人好处。”
萧洄乖巧点头。
话题将尽,纵使萧怀民再是不忍,也还是说出唤他前来的目的。
“过不了几日便是你祖母七十寿辰,届时定会宴请宾客,你大哥外出办事不在家,此事……我想交予你来做。”萧怀民深深看他一眼,“你现在身份不同了,不管皇上这份旨意是什么意思,我们都得做准备。”
“你长大了,有些事该去学着做了。”
他本欲想将此次寿宴全权交给萧洄准备,但见少年实在太累,终究舍不得再让他操劳。只从桌边摸出一封厚厚的册子递给他:“这些是拟定的宴请名单,你若有想请的,也可添在里边。”
萧怀民道:“这次的请帖,便由你亲自书写吧。”
往常这种事都是萧叙来做的,而今他人远在外地,能不能在初十那天赶回来还未可知。现在萧洄是家里唯一的儿子,这事只能交给他来做。
“只是写请帖而已,宴席的事我让你娘和大嫂帮忙操持一些,你也可多些时间休息。”
这本就是他身为萧家人应该做的,萧洄没多加思考便同意下来,道:“什么时候要?”
这次需要宴请的人不少,估摸着会上千,萧怀民沉吟片刻,给了个中肯的答案,“最迟三日内吧。”
“好。”
萧洄上前将那本册子揣进怀里,转身欲走,却瞧见他爹似乎还有话讲,他以眼神示意。
萧怀民看了他半晌,眼底写满了无奈。
终于,在萧洄耐心快要告罄时,萧怀民嘱咐了一句:“你那个字……稍微写得好看一些。”
萧洄:“……”
——
翌日上值,萧洄便带着册子去了大理寺。
审案宗的闲暇之余,他提起笔在纸上先打了草稿,而后再誊抄上去。
邹生几个跟他不在一间屋,平时也不会来打扰。一上午,萧洄案宗看累了便会停下来写请帖歇会儿,写完两封又重新投入案宗。如此下来,时间倒是过得挺快,连该吃午饭了都不晓得。
晏南机左等不来人,便进去找他。
他推门而入,少年正对着咬着笔头蹙起眉,神情怅然。
他一愣,“发生了何事?”
萧洄忙用手按住面前的东西,晏南机挑眉,没看过去。萧洄将写好的请帖塞进案宗堆里藏好,抬头带笑:“你怎么来了?”
“午时过两刻了,我不该来吗。”
自从那日后,两人的关系愈发亲近。晏南机几乎每日中午都会来找他一起吃饭,这几日,他们已经将大理寺周围的饭馆去了个遍。
萧洄偏头看了眼天色,才反应过来已经这么晚了。他忙起身,推着人往外走:“那咱们赶紧走吧。”
男人轻易被他推动。
晏南机低眸,看着少年瘦白的手拉着自己衣袖,想起进门时看到的那一幕:“刚才在想什么?”
萧洄摇头:“没什么。”
“没什么?”晏南机重复了一遍,停住脚,看着他,声音很轻:“萧洄,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他看向他的眼神很沉,很静,他整个人都在他眼里。
萧洄:“……”
他发觉晏西川这个人总是能精准把握他的弱点。
少年立马妥协:“……能听能听,没有什么不能听的。”
“我就是在想一个问题,我的字是不是真的很丑啊?”说话间,萧洄不自觉将手放下,晏南机不动声色地离他更近一步,不让那只手脱离,然后低声道:“不丑。”
萧洄嘟起嘴:“骗我。”
就是很丑。
尽管他最近已经写了很多字了,写起来比以前顺滑了不知道多少,但还是很丑。
连负责整理卷宗的大理寺官员都评价他,萧评事厉害是厉害,思维清晰,切入点奇特,每次都会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就是那字实在是太丑了些。
“我从不撒谎。”最后,他似是而非地添了一句:“我都模仿不来。”
很寻常的一句话,却让萧洄心跳如擂鼓。他纠结着对方话里的意思,嘴上却道:“你干嘛模仿我?”
晏南机:“因为觉得可爱。”
他说这话时没抱有别的心思,就是直观地表达自己的感觉。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萧洄头一次被人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