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倚在白马香车门边,说:“公子,前方锦衣卫办案。”
“锦衣卫?”
……
何府。
何家家主平日里乐善好施,亲近邻里,在京都一代的名声非常不错,因此见到何家突然被查封,好些民众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何家犯什么事了,怎么遭惹到锦衣卫,那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听说是跟贩卖私盐有关,这事儿本来是大理寺负责的,但不知怎的就到了锦衣卫手里。”
“何家人惨喽,进了诏狱,没几个能活着出来的。就是可惜了何家小姐,年纪轻轻,又如此颜色,怎地就进诏狱了。”
“颜色再好又怎样,难不成还希望那群恶鬼怜香惜玉?别想了,他们头儿都是喜欢男人,何小姐这样的,还不够看。”
“快看快看,出来了!”
“……”
紧闭的何府大门打开,门前早已被锦衣卫人为隔开,从门口到长街那一块都是空的,因着门第大开,众人也能瞧见里头的风景。
昔日何家园林享誉全京都,如今哪还有半分当初的模样。
萧珩为首,神情冷漠,长眉入鬓,右手放在腰间绣春刀刀柄上,一身标志性的飞鱼服深红似血。
身为大兴朝八大才子之一,就相貌而言,萧珩是完全符合大兴朝女子审美的,俊美中带着一丝与年纪不大相符的沉稳。听说诏狱修在地下,许是在那里面待得太久,萧珩的皮肤要比寻常男子白上不少,像是很少见光。妖孽般的容颜,冷漠的眼神,两者结合在一起,危险又禁忌。
锦衣卫向来是百姓眼中的魔鬼。而萧珩,便是长着一副仙子面孔的魔鬼。
锦衣卫鱼贯而出,两人一组抬着从何家查获的财产。百姓们交头接耳,隐约能听见“可怜”,“凶神”等字样。萧珩冷着脸走在前头,所过之处,自成一路,无人敢拦。
突然,一白衣女子披头散发地挣脱侍卫的束缚磕磕绊绊地追了上来。
“大人!请等一下!”
“呀,这不就是那何家小姐吗,怎地变成了这副模样?”
何家小姐不见平日里的端庄贤淑,家中遭逢此难直接压垮了姑娘内心的防线,她拼命追上萧珩,咚地一声跪在他面前。
“大人,我求您,求您放过我弟弟吧,他今年刚满周岁,那诏狱是万万入不得的呀!”
萧珩脚步未停,仿佛没听到这泫然泣音。何家小姐便膝行过去,手脚并用追上,满是脏污的手就快碰上飞鱼服衣角时被追上来的锦衣卫无情拦住。
“大人!求您了!大人!!”
少女撕心裂肺的喊叫回荡在街道,锦衣卫毫不怜香惜玉地将人拖了回去。何家女想挣扎,奈何挣扎不过,娇生惯养的身子哪禁得住这么折腾,长街上逐渐沾上了血。
人群唏嘘。
尖锐声逐渐远去,萧珩疾行的步伐逐渐放慢,他低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卫影早在一旁等候多时,见他来,向拦在外面的锦衣卫说明情况便低着头凑了过去,行礼:“萧指挥使,我家大人等您很久了,请您前去一叙。”
顺着看过去,长街不起眼的一处低调地停着一辆马车。那马车并无有何特别之处,隔在吵嚷的人群之外,马车夫正垂着头,一点一点的,看起来快要睡着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马车尾部,也是在某处不起眼的地方,刻着一个“晏”字。
任谁也想不到,这低调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马车的主人会是大理寺卿、永安王世子、大兴第一才子晏南机。
萧珩抬脚往马车走去。
他刚停下,就听马车内传来一声:“来了?”
那声音像这春三月的风,温柔和煦。
萧珩脸色这才稍有破冰。
“晏西川,我看你是使唤我上瘾了,一到这种烂摊子就交给我来做,你们大理寺是没人了吗?”
晏南机似乎是生着病,咳嗽了几声,说话的语气都比平常慢上不少。
“能者多劳。你我都清楚,这件事交由锦衣卫来办最为合适,若是大理寺来,免不了耽误些事。”
萧珩环胸冷哼一声。
“当然,我大理寺也不会白让锦衣卫帮忙。”
马车窗户被打开,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指尖沾着莹莹光泽。骨节分明的手指松松抓着一枚青鸟玉佩,极具强烈的色彩冲击晃得人有有些眼花。
“这是我手下在汪长宣屋子里找到的,你应该用得到。”
自从刑部从锦衣卫手上分走此案,萧珩办案时常感觉碍手碍脚,不是现场被破坏就是证据被抢走。
穆同泽疯了一样,什么都往刑部揽。如今案子已经进行到瓶颈期,正愁没突破口,没想到晏南机会直接给他这么大一个礼。
不要白不要,萧珩也不跟他客气,从他手里接过玉佩闷头打量,确信这是个关键线索。
“谢了。”
里头人轻轻笑了笑:“最近受了风寒怕染给你,就不请你上来坐了。”
“谁稀罕上你车?”萧珩嫌弃道,他把玉佩随手放进怀里,走过去让手下处理现场,想起什么又快步折回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