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也轻笑了一声,在她头顶落下一吻,“:晚安。”
零陆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按照她认床的这个尿性她已经做好了失眠的准备。没想到的是顾知也平稳的呼吸声成了她的催眠剂。
漆黑的水泥房,闹钟如午夜鬼魅的吟唱一般打破黑夜的寂静,屏幕显示时间是凌晨两点。
时东倏然睁开无光的双眸,伸手捡起掉落在一旁的手机,关掉闹钟后脑袋抵在墙壁上眼睛盯着天花板,暗自出神了片刻,黑暗中的天花板仿佛触手可及,又好像会突然整个砸下来将你长埋于此。
眼睛适应了黑暗后房屋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他起身打开灯,发现两只手布满了干掉的血渍,骨节上的伤口已经结痂。
大步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将双手置于刺骨的冷水下,用力交互搓洗着,血水顺着水管流向屋外的排水沟,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而时东面无表情,脸色死灰,仿佛没有痛感。
待他清理完毕走到大厅时,双手掌心处皆缠上了白色的绷带,烂牙带着几位小弟围坐在桌旁,嘴角带着嗤笑盯着他。
桌上放着两个黑色的箱子。时东当众打开,里面装的是今晚用来交易的现金,确认无误之后对着今晚出任务的兄弟吆喝了两声。
轮胎碾过泥地和旁边的野草,发动机和轮胎摩擦的声音相互交织,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谱成诡异的二重奏。
交易地点处于一栋荒废的旧楼里面,阴森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青苔和霉斑的味道。
“:不是说今天接货的是涛子?怎么变成他徒弟了?”为首一位留着长发扎成马尾蓄着络腮胡的男人歪嘴笑着说。
还不等时东回答,他又接着道“:这年头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啊,小子,听说你师傅是你开枪打死的,挺有种。”这人带着明晃晃的讥笑朝他身后几个小弟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弟发出刺耳的笑声。
时东紧紧咬着牙关,身体因为愤怒而变得僵硬,嘴唇紧闭,开口时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二爷,钱我带来了,货呢?”
“:涛子教出来的徒弟到底还是稳重些,把货拿来。”董二爷见自己的讥讽对时东造不成什么伤害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收敛,唱独角戏能有几分意思。
“:大哥。”小弟将箱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一包包白色粉末。
“:验货。”时东垂眸看着眼前这箱东西,神色尽敛,黑暗中无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小弟走到箱子旁边,伸手去拿的时候被董二爷制止。
“:小子,我和你老板都做多少回生意了,道上的人没人会验我董二爷的货,你是头一个。”
董二爷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含在唇间,一旁的小弟狗腿的替他点火。
“:二爷您莫怪,小弟是新人,头次出任务难免会谨慎一些,您的货好大家伙都门儿清,多有得罪,还请您多担待。”时东放低姿态,和小弟对视了一眼,示意不用验了。
烟头的微光让时东看到董二爷的嘴角呈微微上翘的状态,烟灰簌簌而下。
另俩个小弟将两箱钱放在桌上打开,董二爷伸手将嘴角的烟取下扔在地上,抬起脚,用脚尖压住烟头,用力捻了几下,用不轻不重的声音说,“:收工。”
时东上车后让小弟验货,确认无误才驱车离开,途中接到烂牙的电话,上头发话,接到货之后送往地下赌场,老虎会在那里等他。
地下赌场不止是赌,黄和毒也都聚集在那,来玩的除了道上的人之外还有那些不方便露面的大老板找的替死鬼。
“:阿东,有段日子没来了。”一位满脸涂脂抹粉的女郎摸上他的胸膛,沿着他的后背转了一圈,用暧昧引诱的眼神盯着他,“:跟我去楼上坐坐?”
“:不了香姐,我来找虎哥。”时东并未制止香姐在自己胸膛游弋的手掌。
时东之前从师傅陈涛口中得知这位香姐是个有来路的,他见着香姐都得放恭敬点,时东自然不会造次。
“:二楼拐角走到底左手边。”香姐兴致缺缺道。
“:多谢香姐。”
“:真是个木头。”香姐的视线一直跟随着时东,惋惜的摇了摇脑袋,这里的男人哪个不是寻欢作乐左拥右抱的,偏偏时东生了副好皮囊却像老僧入定一般。叫她想吃点好的都捞不着。
“:香姐,那小子油盐不进,我保证给你伺候舒服咯。”说话的男人将胳膊随意的搭在香姐的肩膀上,眼睛盯着她深V领口处的汹涌,色眯眯道。
“:一边儿去。”香姐娇嗔的翻了这人一眼。
“:得嘞。”男人胳膊从她肩膀上撤走的时候还在她的背上摸了两下才罢休。
……
零陆坐在藕池旁发呆,离顾知也出发去S国出差那天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顾知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于是在他出发前把零陆和咕噜打包送到了老宅。
呆在老宅的头两晚她完全没睡着,好在经过一番调整之后睡眠逐渐趋于稳定。
老爷子会在她休息的时候拉着她钓鱼下棋,下棋她还行,面对钓鱼,零陆只想大喊一声“:臣妾做不到啊。”
她盯着水面盯久了就犯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