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便足够。
像是活着便有被原谅的借口。
血擦不干净。
贺既明握着他冰凉的手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之后收到了一个座机号码。
许青蓝将手机放在了贺越耳边。
颜真谊当时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宋叔叔告诉他等一个月后适应了腺体、身体痊愈了他就可以回家。
他每天都在倒数,很快了。
尽管他的腺体很痛,但是没关系他可以忍耐。清醒的时候他就在房间里试着旋转,压腿,驱散一些没来由的恐惧。
房间中的座机响了很久,因为药物的副作用他一直昏昏沉沉的,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分不清现实还是幻觉。
接起电话后,腺体涌来一阵阵痛苦的潮汐几乎令他呕吐,这是人工腺体的适应过程。
没有人说话,不知为何他在电话中轻轻叫了声:“贺越,是你吗?”
一片嘈杂后电话被挂断。
他握着电话发呆,怎么会是他呢?贺越不知道他在哪里的。
走之前他撒谎了,明明答应过贺越不要再撒谎,什么事情都要告诉他的。
那天他们抱在一起说了好久的话,贺越很肉麻地叫他宝宝。
等回去之后贺越肯定要发好大的脾气,估计不会愿意这么叫他了。
但他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没办法,宋宁给他吃过那么多糖,他怎么能看着他死呢?
人工腺体虽然不能被标记,但不会影响他们有自己的小孩,那就哄一哄贺越,哄再久都没关系,反正贺越总会原谅他的。
颜真谊的人生曾经有许多重要的节点,比如不被期待的出生、第二次宣告被遗弃。
他总是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不爱他却生下他?为什么带走他却又不要他?
在这样不公平的命运里他遇见了贺越,再也不问为什么。
颜真谊望向窗外。
傍晚了,贺越这时候在做什么?
吃饭了吗?一个人睡得着吗?有没有想他?
那些眼泪来得是那么猝不及防,它们本无人在意。可远在天边的爱人有一双温柔的手,曾接过他每一颗珍贵的泪水。
因为止不住的痛哭心脏隐隐抽搐,他只能蜷在床上大口喘着气,呜咽声就这样回荡在寂静的房间中,经久不息。
不是痛,他从不怕痛。
而是这辈子,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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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到这里就讲完了。
爸妈这一辈和小情侣其实是个对照组,他们笃定的或者害怕的事情都被贺越打破了。
之后几章轻松一点,下一章就凑一块儿了,见面时是彻底恢复记忆的贺越。
第27章 白鲸伯德
海城不下雪,只是春天有满街的柳絮,夏天又稍显炎热。颜真谊不是很喜欢这里,只当暂且落脚。
小时候他和贺越说好了要来这里的海洋馆游玩,时间一长两人都忘了。
至今他还没有去过那个海洋馆,听说那里有一条受人喜爱的白鲸,它在十年前来到这座城市,被赋予名字叫做Birdy。
也许给它取名字的人希望它自由。
海城的主干道上挂上了它的卡通图像,服役期满后,它即将启程重归故里。
颜真谊没来由地想:不知道当初那个给它取名字的人此时身在何处。
会不会也和他一样离开了出生长大的地方?
颜真谊决定在回崇市之前去那里参观,送它一程。
脚伤好了很多,他每日漫无目的地在城里闲逛,经过附近街道时他看见了一扇不怎么明亮的落地窗,是那种很普通的舞蹈训练机构。
事实上许多这种的机构都没有什么用处,孩子们送进去纯粹就是打发时间,能够出现在舞台上的除了天赋外需要日复一日的磨练,也需要时机。
他只在外面稍微站了一会儿,就看出来教的人没用心,学生们也只当游戏。不过他看得津津有味,之后常常来这里观摩。
久而久之,这里的老板认识了他,闲聊时问他愿不愿意来这里做兼职,处理些琐事即可。
他十分乐意。
偶尔老师不在,看到这些小孩子们偷懒的样子他也会在心中窃笑,继而帮他们望风。
“快快快,回来了!”
小孩子们一听到颜真谊通风报信又连忙趴下压腿,一个个龇牙咧嘴的好不痛苦。
练功房外常站着一个小孩儿注目,看得很认真,有时望得出神会情不自禁跟着动作训练。
颜真谊喊他进来过几次,每次他都直接掉头跑了,大概是家里不支持,毕竟他的目光总是很羡艳。
有一天他听见这小孩儿和其他人吵了起来。至于为什么吵架,说起来也很好笑,竟然是为了他。
他们在争论颜真谊与最近横空出世的新人究竟哪个更厉害。
报纸上说,那个新人会超过颜真谊所有的成就。
那小孩儿大概是自己的忠实粉丝,面红耳赤地说不会,永远不会。
“你们见过颜真谊跳舞吗!没有人会超过他!”
其实他只是在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