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下他利用寻常的窗台做压腿,脚背绷成一条漂亮的线。
贺越在那一刻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颜真谊。”
窗台上的人扭过身问他怎么了,稀松平常的时刻,这个场景好似发生过无数次,贺越只觉脑中一阵晕眩。
“你不舒服吗?”颜真谊蹲在他面前询问。
就像一年前第一次见到颜真谊,总是会陷入一种焦躁的情绪,脑海中白茫茫一片,没有任何出口。
门口传来敲门声,颜真谊打开病房门才发现是宋宁。宋宁对他挥挥手,进去后看到了贺越小声念着:“你果然在这里。”
贺越没有接他的电话,也没有飞去学校看他,这很反常。他从八卦新闻里看到了颜真谊的近况,惴惴不安地有了一个猜测。
“你怎么来了?在飞机上没有不舒服吗?”
宋宁身体不好又做过腺体手术,飞行时间过长对他来说是种负担。
“我来看看颜真谊。”
颜真谊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他继续压腿去了。被宋宁这个病鬼探病,可真是晦气。
贺越不知道颜真谊怎么能够堂而皇之地表现出如此不礼貌的样子,就算是对自己畸形的痴恋也无法解释。
毕竟他们三人一同长大,宋宁很温柔,至少不欠颜真谊任何东西。
“走吧,我送你回学校。”贺越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结束了这三天的主动监禁。
走之前颜真谊仍然没有转身,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弯曲着身体。
宋宁挽着贺越的手臂踩在雪中,“许叔叔让你来的吗?”
贺越点头,“颜真谊不接电话,爸爸担心他让我飞过来看看。倒是你,自己是个病人还来探病?”
宋宁不好意思地笑,上车后贺越给他系安全带,他听见身旁的人询问:“想起来什么了吗?”
贺越想到刚才窗台的背影,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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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白色花朵
贺越在一年前出过一场车祸,做完手术后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
父亲贺既明在他醒来后告诉他贺家和宋家是世交,他与宋宁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是多年的恋人。
宋宁当时站在旁边满脸通红,很是害羞。
他的信息素不稳定,有贺家遗传的应激症,恢复健康的过程中,少不了宋宁不时的安抚。他的恋人做过一场大手术,却每日陪在他身边不离开半步。
听父亲说,他和宋宁的腺体匹配是百分之九十九。
他们是命中注定的恋人。
出院的那天,贺越看着他孱弱的背影问能不能抱一下他,宋宁的耳廓升起红晕,很乖巧地点点头。
空气中夹杂着宋宁的信息素,那是记忆中的味道,清新熟悉。每每这时贺越惶恐的心中有一块角落逐渐变得柔软,熨贴。平息了他所有的不安。
“讲讲我们以前的事?”
宋宁轻笑,说起小时候。
记忆中他总是追在贺越屁股后面叫哥哥,“我经常生病,不可以去很远的地方。”
“很小的时候玩捉迷藏,我在颜真谊房间里睡着了,你还把我凶了一顿。”
“颜真谊是谁?”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颜真谊的名字,宋宁沉默不语。他想,就算说了贺越也记不起来。
家中的一切都需要熟悉,连卧室都如此陌生。他在一个深夜打开了二楼尽头的房间,深呼吸后里面没有任何气味。
这是一个空置的房间,收拾得很干净,但还是留下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比如窗上的晴天娃娃,抽屉中的八音盒,以及衣柜里的一件深蓝色浴袍。
八音盒打开后是一个戴着皇冠跳舞的小人,拿在手中有些份量,做得十分精细不像是玩具。
贺越看到盒子里刻着一个日期,算了一下那应该是七年前。
第二天早餐时他问吴妈那个房间住过什么人,吴妈看了看翻着报纸的贺既明不做声响。
这个疑问被他抛诸脑后,他在两个月后得到答案,见到了房间的主人,叫颜真谊。
颜真谊当时戴着墨镜提着一袋行李站在门外,吴妈开门时没有掩饰住兴奋,喊他“真真”。
颜真谊像只小鸟一样飞进她的怀抱,从鞋柜的犄角旮旯中找到了自己的拖鞋。
一直到日落时分,空荡荡的家中才迎来了晚归的人。
贺越跟在许青蓝身后进门,听到客厅中传来一声问候,是他醒来后没有听过的声音。
“老师。”
穿着围裙的颜真谊和许青蓝十分亲昵地拥抱,说行李中给他带了礼物。
贺越看到他脚上穿着一双小狗拖鞋,与自己脚上的是同一个款式。
他没有看自己,转身又进了厨房去帮忙。
长型的餐桌上,气氛不怎么融洽,全靠颜真谊讲起刚结束的旅行。
“老师,你看我发给你的照片了吗?”
“真的是透明的海!好暖和的地方可以每天吃冰淇淋,永远都不下雪。”
他笑起来时嘴角附近有一个梨涡,不偏不倚地。
许青蓝给他切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