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走起路来像两只鸭子的人,此时急步奔跑,月儿西沉,黑糊糊的田间小埂,杂草绊脚。但两女好似不觉害怕,脚步愈踏愈是轻盈,如飞似掠,很快到达河堤。
三米高的堤坝,一屁股溜将下去,泡在水中,方检视黑色裤子刚才有没有被擦破。
“萍姐,明天上不上山?”
“上,怎么不上?就算他搬家,也有他以前住过的痕迹吧?我要去瞧瞧他这七年是咋样过的?”
“好,我也去。”附近准备冬眠的蛇蝎,因两人的到来,向四处仓皇逃窜。沈燕又说道:
“姐,要不要多叫几个同伴?”
“他连你我都不让上山,你还叫人?再说,等会儿试试,是不是真能飞百米。如果是真的,带人上山就是累赘了。”
“嗯!”沈燕顺便洗了头发:“萍姐,带不带只鸡?万一能碰到,还能与他吃上一顿饭。”
李萍整个人没入水中,浮起来才答道:“他的食量好像很大,明天你我各带一只,再带些儿米。”
“是喔!大槐树下,他一个人就吃了一整只鸡,二十几壶水,真吓人。”刚才两人接过来的水没喝,这会儿,沈燕拿起来瞧,黑暗中,瞧得朦朦胧胧,只觉得这瓶子真美,明早带着上山正好。
“燕妹,以前你喜欢过他吗?其实,集市里还有很多小伙伴,可是跟出来的就只有你我。”
“有一点点儿,那时,刚对他有些儿心动,他就消失了。”
“那你哭了没?”
“没,心中只是很失落。”
“那时候我可哭了很久,直到他家里人不再找他,风平浪静之后,我才走出了悲伤。”
河水里,沈燕慢慢靠近李萍,轻轻说道:“萍姐,你我都已到了桃李年龄,家中可有为你张罗?”
“哪能不张罗?家里人都急死了。待明儿山上下来,我就剪断旧丝,重新生活。”
“萍姐,好似没那么燥热了,不如,现在就进山,天亮上到山顶,或许他还没起来呢!”
河水哗啦啦一响,沈燕爬上河床,选了一处茂盛的草丛,向上蹦跳。他说,可飞越百米。如果是真的,以后挎把剑,三更半夜从家中院子蹦出来,就可以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了。
蹦是蹦起来了,下落的时候却一屁股坐在草丛中,‘哎呦喂哎呦喂’直叫痛。
黑暗中,河中又是一阵哗啦出水声,是李萍,赶过来揭开沈燕的黑裤子:“尾巴摔断没有?”
“我也不晓得,你看还在不在?”沈燕哎哟不断,亦伸手去摸。
“没有了,燕妹,好像断得很整齐,一秃噜都没剩下。”
“没有就没有吧!反而不碍事。萍姐,现在上山不?”
“上啊!我瞧你蹦得好高呢,我也试试。”李萍走向另一处草丛,深呼吸一口气,咬牙向上一纵。
耳中风声飕飕,冷风直往体内灌,好不舒服。很想一直往上飞,飞到云朵里,装几兜子回来,放在闺房中,洒些儿花露,美儿极矣!醉而迷矣!
下落时,李萍留了个心眼,低头去看离地还有多远,却发现裤子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刮走了,惶恐得太窘。在空中就‘啊啊啊’大叫,沈燕抬头看见黑暗中有团白馍馍,不知此物是何物。
但想:莫非天上掉馅饼?
老人常说:天落油炒饭也要早起。
看来今晚没睡,真还赶了个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