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匹马驮着十五个帽歪衣乱的人自动跳回水柱栅栏内,穿过牛羊拥塞的牧场,来到河边。但见昨夜没有跟上来的两个同伴,老老实实在河水中洗刷马鬃。
加上十五个人骑乘的十五匹马,总数一百三十匹良驹,现在少了十匹,也不见有昨夜咯咯笑的十个女子。
不见了那鬼魅般的十个女子,骑马汉子胆量瞬间又壮了起来,坐在马上拿着马鞭指着河中两人吆喝:“毋寡,昧蔡,昨晚是咋回事?怎么你俩没跑?”
十七个人,四人是大宛国的中将,六个是小兵,七个是饲养马匹的马圉,用现代的白话文来说,马圉就是饲养员。
说话者是四个中将中的其中一人,名为蓝庾。毋寡回话道:“将军,昨晚我俩想上马时,身上好像被一只手扯住,想逃逃不了。”
其实,真实的过程是:他俩怀着坏心思,躲在马腹下的草丛中。料来这些女子没那么容易放过他们,一旦发现他们逃跑,必骑马追杀;待得女子们都追出去之后,到那时,两人就可从容不迫逃跑。
谁知等到半夜,未见有半个女子往外追,而且耳边还传来一道声音:让他俩老实刷马,到次日晌午,带上回来的十五个人和剩下的骏马,越过长城之后顺大路往南,每天傍晚看到有吃食,就是他们宿营的时候。
耳中传达的意思是让毋寡,昧蔡两人做领队头头,这话可不敢对四将六兵说出来,骄横跋扈惯的悍兵怎会听养马人指挥?一刀劈来瞬间人头落地,虽然他们的腰间此时没有大刀,但靴子中藏有匕首,一掷穿喉也能要老命。
四个中将六个小兵站在岸边你一句他一句问七问八,刷马的任务全交给七个养马人去完成。
问得差不多了,四个将军聚在一处商讨:是继续逃?还是往南去瞧一瞧不一样的江山?
最后总结下来的统一意见是:先往南走三五天,若太平无事,到了岔路口就往北开溜。
商议已定,也不管晌午时间是否已到,刷完马匹就催促着七个马圉往南赶路,此时是真的饿了,只盼太阳快点西沉。
养马人的经验就是丰富,循着马蹄印和辩识沿途马粪,就能轻易蹑上前面人的行踪。
一路紧赶慢赶,看到的都是蹄印,就是看不到昨晚啯啯笑人的倩影。
每次一跑快,毋寡就说:“将军,她们说要缓马而行。”
每次试探着离开马蹄印,昧蔡就道:“将军们,她们说,第二次逃跑,斩手卸脚;第三次再逃,剜眼割耳。”
听着挺吓人,但四将六兵哪里惧怕这些小女娃?昨晚夜色深沉,虽没看到她们的容貌,但听笑声,都是乳臭未干的小雏儿。区区弱柳柔花,夹在腋下就能让她们直呼‘哥哥饶命’。
一百二十匹马,踢踏在草地上,气势也是挺磅礴震撼,火红的火红,粉金的粉金,匹匹骏逸非凡,周身流光溢彩。
这要是遇到悍匪猛军,又该生出怎样的是非事来?
十七个人,身份虽然迥异,但都是爱惜马匹的人。昨晚,四个中将和六个小兵,就是随着大将军一同视察马厩的陪同人员。谁知,一道水沫卷来,倒霉的竟然是他们十七个人。
现在他们都在心疼马的吃食,此处虽草茂花盛,但汗血宝马所需的苜蓿草却少之又少,时日一长,再神骏的良驹都会变成破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