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舒音深呼吸一口气:“我要怎么才算是有诚意?痛哭流涕?跪求谅解?我跟她说对不起她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能怎么办?”
说实在话,菖蒲并没有把孟舒音放在心上。
即便是放假她也有很多事情要做。
虽然是助教,但她也是一名学生,去北中医原本就是抱着学习的目的去的。
有学习的机会还有别人没有的锻炼的机会,她十分的珍惜。
再说了,孟舒音就算是姓孟,也是钱家的媳妇,钱华庭若是一个碌碌无为的人就罢了,偏偏这个人是个有理想有抱负十分优秀的人。这样的人自尊与能力同在。
所以菖蒲压根就不用担心会经常跟孟舒音打交道。
就过年这几天而已,她还不至于非得跟这么一个人计较,当然,要是再惹到她头上她也不会惯着她。
大年初一的时候她给几个孩子每人一个红包,甚至于钱家姐弟第一次来家里过年,他们俩的红包比家里几个孩子要重的多。
初二一早一家四口就离开了。
家里大人孩子都松了一口气。
送走了孟舒音他们一家四口,菖蒲就开始各处拜年。
当然,她去的那都是学校里的老教授那里,与政治毫无干系。
孟先念约了老伙计喝酒,左右也不过就是王成邦陈伯约他们几个。
七三年,省区之下的各地因地制宜,革命方向有所变动,越来越多的因为思想错误导致停职改造的干部在经过深刻的反思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并检讨之后重新回到岗位再一次投身革命投身生产,各地先后涌现出大量的先进个人以及团体。
无论是农民阶级还是工人阶级,都热情高涨的继续前进,收获不菲。
然而局势依旧紧张,提起来的那颗心还不到彻底放下去的时候。
九月初,孟今章结束了为期整整一年的进修从南京回到首都,如愿以偿的进了作战部。
都说三十而立,孟今章兜兜转转在三十好几的年纪总算是重新走回了那条属于他的道路。
七三年就这么过去了,七四年也很寻常。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芸芸众生都在为活着而努力。
菖蒲也不例外。
对于她对于孟家来说,七五年这一年算得上意义重大。
菖蒲从七二年院中还处于革命动乱时期就开始在北中医任助教,七五年九月,正式成为北中医的讲师。
这几年作为助教并不轻松,学院响应号召,在革命期间,从七零年大批大改之后前后接纳了上千名工农兵学生。
这些学生入学前文化程度都很低,而且参差不齐。大多数为初中生,少数高中生,甚至还有小学都没有毕业的。
入学后,政治活动、劳动、社会实践过多,业务学习时间少,基础理论知识更是缺乏。他们之中,固然有个别原基础较好,个人刻苦努力,经过培养,成绩比较突出,有所建树的人,但大多数都不够高等医药院校毕业生的质量标准。
第一届工农兵毕业之后分配下去,很多都无法胜任当前岗位上得到工作,只能一而再再三的下调。
七五年六月,孟今朝终于结束了在云安教育局的工作,调回首都教育部。
许清华也跟着一起回调,重新回到首都大学任教并且继续学习攻读。
依旧是胡立安去接的人。
大包小包的一进家门,家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永安拿着书坐在阴凉处,听见声音抬眼就看见了两个似曾相识却又不能完全记起来的人从外面进了院子。
四岁的苏木苏叶都去了学校,在托儿所待着。
家里现在就只剩下永安。
朱慧芸自己带着,他学的东西不比哥哥弟弟少,但是小小的人身上却带着一股子挥不去的寂寥。
“永安!”
孟今朝喊了一声。
永安疑惑的看着他。
孟今朝将手里提着的行李丢在门边上大步朝他走过去,俯身伸手:“永安,我是爸爸!”
永安愣愣的看着他,随后又看着身后眼巴巴望着自己眼里已经有泪光的女人,本能的往后缩了缩,回头看着从屋里出来的朱慧芸,不安的喊了一声:“奶奶!”
朱慧芸微笑着看着他:“去吧,我们永安的爸爸妈妈回来了!”
永安再回头看着朝自己伸手的人,迟疑了片刻,随后丢了手里的书扑了过去,喊了一声“爸爸”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回来首都的时候那会儿他还小,一晃这就是三年,他几乎记不起来自己的爸爸妈妈是个什么样子的。
奶奶时不时会拿照片给他看,他也知道,他跟哥哥和弟弟一样,都是有爸爸妈妈的孩子,只不过他的爸爸妈妈在很远的地方回不来。
虽然爷爷奶奶很好,三叔三婶也很好,但是他也是个想要爸爸妈妈的孩子。
一家三口重逢是一件让人开心到落泪的事情。
朱慧芸鼻子反酸,出去帮着把行李往屋里拿:“从老三带回来之后他就没这么哭过,就算是生病不想喝药也只是很小声的。”
这话说的夫妻俩更加的难过。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带回来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