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菖蒲冷静下来:“怎么说?”
不管怎样,宁远县属于云安地区,上梁公社属于宁远县,就是再穷再偏远也不该从干部嘴里出现这种带着偏见的话来。
菖蒲觉得,这话,定然有由来。
革委会的负责人叹了口气:“那边交通不便利,太偏僻了,基本上都是文盲,思想上行为上很多时候都没法跟我们一致。说实话,这一次的培训,上梁公社那边能来人我们都觉得很意外。”
“那安排人去扫盲了吗?”当地社员都是文盲就不说了,眼下山区文盲多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干部总是有文化的吧?起码得她看那个何远名就是个有文化的。
不说文凭多高,识字绝对不少。
不识字怎么当大夫,怎么开处方怎么写一手漂亮的字?
不等对方回答菖蒲又问:“之前下乡了两批知识青年,上梁公社那边有去的吗?”
说起这个,革委会的人更加的一言难尽了。
“当然有,政策面前一视同仁。上梁公社两批分了上百名知青过去。男知青六十余人,女知青五十多人,但是——”
菖蒲疑惑的看着对方。
“从第一批知青下乡到现在时间也不算长,据上梁公社反馈来的消息,有近一半的女知青都在那边跟当地的社员发生了关系怀了孩子。”
最重要的,大部分并非自愿。
不是自愿,会是个什么情况想想就知道了。
最重要的,这些不自愿的女知青几乎没有一个站出来反抗的。
所以,不管是从哪一方面讲,革委会都不希望菖蒲一个女同志去上梁公社。
这次来培训的事情是地区革委会下达的命令,事关重大,前来的都是从地区大医院选出来的人,出了任何事情他们都承担不起。
说的如此彻底,菖蒲也就彻底的明白过来了。
但是,她还是打算去一趟。
“上梁公社那边也成立的有革委会吧?”
“那是自然,上梁公社革委会的主任是外调过去的,从部队里转过来的,上过战场的。”
否则一般人把当地那些老油条根本都压不住。
“那公社武装部呢?”
“武装部也是有的,公社武装部部长是县武装部的抽调过去的。”
菖蒲点了点头:“就算不相信那边的人我也相信咱们自己的同志。我还是决定走这一趟。而且,前去给当地赤脚大夫培训的也不可能是我一个人,县医院这边也要安排人跟我一起。
培训的地方希望是可以安排在公社那边,住宿问题,要是不能在附近老乡家里借宿,我们自己带着行李,只要有空屋子都能自己解决。”
能说的都跟她说了,她坚持要去,革委会的人也不好再阻拦。
他们有他们的工作,菖蒲也有菖蒲的事情。
既然是针对整个宁远县乡村大夫的培训,那么势必每个公社都会有人去,上梁那个地方你去他去最终都要有人去。
上梁公社在宁远县东北边跟川省交界。
培训时间是半个月。
菖蒲走之前再一次参加了会议,跟周昌海等人一起划分了任务。
按着就近原则,她首站选择了上梁公社,那么就要走北边那一条线了。
先到上梁公社,然后钱江公社,然后到平安公社。
一起的除了前来学习的几个公社的大夫,还有县医院的一名叫徐海威的中年大夫,以及县革委会的干事许安平。
许安平不会跟菖蒲他们一直呆在一起到培训结束,是将人送过去之后郑重的交代给当地的革委会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等上梁公社的培训结束,他到时候会准时的跟钱江公社那边的人一起去将人接过去。
以此彰显县里最这次培训的重视。
县里统一的学习结束,菖蒲就暂时的跟周昌海分开,带着自己的行李坐上了拖拉机到离上梁公社最近的镇上,然后再一起打着火把进山朝上梁公社走。
“何大夫家里有几口人?”
何远名算了一下:“十八口人。”
“没分家?”
“没有,我们那,父母只要还在,都不兴分家,分家要被人笑话。”
“兄弟几个啊?”
“一个姐姐两个弟弟,我自己有三个孩子,我爸妈也都还在,我爷爷也还在。”
是正儿八经的四世同堂了。
“你们一家人都住在公社附近吗?”
“没有没有,我们家离公社那边大院子大概有一里路的样子,算是最近的一个大队,叫阳沟寺大队,何家湾生产队。”
徐海威问他:“那公社卫生院一共几个人?”
“一共两个人,我跟我媳妇。”
“你家属也是大夫啊?”
“她认得一些药草,上山采药,简单炮制一下药材能行,抓药也行,就是看病不太行。”
这些孩子都是他教的。
“那你这一走好几天,那不是有人看病的话就得耽搁了?”
何远名道:“一半都是头疼脑热的,在自己对上的卫生室或者就近谁懂得一点药材偏方就能行了,很少有到卫生院来的。到卫生院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