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德曜被唬得一愣。
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全集中在他的身上。
那一声声毫不掩饰的嘲讽,让他有些拉不下脸来,大声提醒:“谢雨烟,我是你爹,你还当真能杀了我不成?”
他一再强调这一点,不过是想让谢雨烟想清楚。
她要是真敢对自己的亲爹动手,传出去要被天下人骂死。
这次谢雨烟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出手。
谢德曜只觉手上一痛,他下意识缩手,手背已经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
鲜血不停往外冒,滴在雪地上,化出一片殷红的血水。
原本就营养不良的谢德曜一阵头晕目眩,跌坐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捡柴回来的许迎荷,一回来就见到这场面,吓得手里的柴都掉在地上:“夫君,这、这是……”
谢子谦脑子也被冲击得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看向谢雨烟。
出手的谢雨烟却跟没事儿人一样,从地上抓了雪,仔细擦干净刀刃上的血:“算他缩手快,否则,这一刀可不是落在手背上。”
所有人都看出来,谢雨烟是动真格的了。
铁片都换成锋利的刀了,这是生怕砍不掉谢德曜的手。
谢子谦连忙拉过许迎荷,小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许迎荷这才发现两个孩子手里啃了一半的兔子,心中感激谢雨烟大方。
再看谢德曜时,眼中已经带上了恨意,“还知道自己是爷爷呢,还屡次三番抢自己孙子的吃食。”
真不要脸。
她也懒得去管谢德曜。
反正没有伤到要害,死不了。
正好柴也捡回来了,许迎荷把火燃旺了些,又把先前烧水的小破盆拿了出来。
她边忙活边道,“正好,一会儿剩下的骨头,咱们还能熬点骨头汤喝。”
陆晚音一群人围着火堆,嘴上吃着烤肉,却安静异常。
视线都不约而同地听着那边的动静。
宋九凝朝陆晚音挤眉弄眼道:“行啊,居然就这么把人养成只凶狼了。”
陆晚音吃着烤肉无语望天:“我也没想到。”
“汤来了。”
玄一端着热气腾腾的海带汤过来:“警戒的侍卫已经有人去送汤了,夫人你们尽管吃。”
陆晚音哪会客气,与谢璟辞同时伸手。
一人端了一碗,又动作整齐地吹了口热气。
尝一口汤,再异口同声称赞:“不错,果然很鲜。”
一边面色古怪看着两人的宋九凝和老夫人,终于忍不住同时笑了起来:“你们两个,当真不是练习好的吗?”
陆晚音淡定吹着蒸腾的热气:“那没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心有灵犀吧。”
本就只是打趣的宋九凝一噎道,“你这么直接,我可就没法往下说了。”
众人再次笑成一团。
跳动的火光照亮了一张张笑脸,多日翻山越岭积累起来的疲惫,似乎都在这一阵阵欢笑中消散。
另一边,就没这么轻松了。
侯元基和吴凡昼夜兼程回到京城。
刚进城门,还没往侯府方向多走一步,就被羽林卫带着皇帝口谕,请进了宫。
半夜召见,自然没在金殿上。
侯元基两人一路跟着进了偏殿,里面居然已经站着不少人。
侯元基一眼扫过去,王家,齐宣侯,还有他们侯家,基本上都有人。
皇后坐在皇帝身边,温婉地给皇帝倒茶,时不时跟齐宣侯对视一眼。
后宫不可干政这种规定,在大晟已经形同虚设。
这种商量大事的场合,皇后却出现在这里。
偏偏在场众人,还一副早就习惯了的样子。
侯元基灰头土脸的一进来,就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皇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爱卿怎的成了这般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被流放的。
侯元基连忙行礼:“臣有罪,未能将犯人依令送至蛮荒,有负陛下圣恩,愧疚难安,只想快些入宫请罪,臣无能。”
他现在一颗心都在陆晚音他们那边,再看皇帝,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为什么这副模样,这狗皇帝难道不知道吗?
催命般喊着他往回赶,一进城又哪儿都不许去,直接进宫。
不然,他肯定是要回去好好收拾一番,免得被王家的白痴看了笑话。
侯元基朝着王富贵看去,心里更不爽了。
这小子现在是已经彻底无视他了吗?
怎么一直盯着吴凡看?
顺着王富贵的视线,他看到了被吴凡背在身后的两个砂锅。
侯元基瞬间警惕起来。
这两口锅,是当初葫芦口地动,陆晚音用来放鸡汤的。
一开始他们条件艰苦,这锅确实好用,烧水都感觉有鸡汤味儿。
后来跟着陆晚音,吃喝不愁了,却还是不舍得扔。
毕竟是神女第一次赏给他的东西。
他一路都没舍得丢,赶路都让吴凡好好带着。
哪知一来就被王富贵给盯上了。
这小子那眼神是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