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
陆晚音让玄七继续往县衙去。
任明远一早就交代过门房,今天有贵客来送种子。玄七报了来意后,门房立马就恭敬地把他们迎了进去。
“将军,夫人!”
任明远十分欣喜,他今天特意没有出门,等陆晚音来。
陆晚音说种子还在路上,晚些时候到了让任明远带人去搬就行。
毕竟昨天才说有种子,现在就拿到眼前来,可不是人人都是谢璟辞,接受能力超强。
任明远又是千恩万谢。
陆晚音抬手制止他,主动提起来施粥的事情:“对了,任大人,我刚才一路过来,看到很多冒领粥的,我有个办法,你要不要听一听?”
任明远正为这事烦恼,没想到陆晚音竟然就主动提起来了。
他当即虚心道:“夫人请说。”
陆晚音道:“你让煮粥的人,当众往粥里撒一点沙子,或者其他什么脏东西,吃不死人,也吃不坏,但就是脏了点,也影响口感什么的。”
这话一出,任明远以为自己听错了。
“同时放出消息,就说衙门里的米不够了,明天开始放的粥,里面会加一半的麸糠。”
这回,就连玄七也皱了皱眉:“夫人,这可不是什么胡闹的事情,难民本来就对任大人心存怨恨,您要他这么做,那难民不得掀了粥棚啊!”
麸糠可是喂鸡喂猪的东西。
淇县本来不穷,百姓日子过得也还不错,虽然前县令疯狂征收赋税,加上这次山洪,确实有点措手不及。
但以衙门的存粮,怎么也不至于到吃麸糠的地步啊!
任明远默了默,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可是以他对陆晚音短暂的了解,总觉得她不是这么不知轻重的性子。
“便按夫人说的做。”
第一个附和的是谢璟辞,他一脸赞赏:“这个办法,定能有用。”
连谢璟辞都这么说了,任明远也就不再纠结,赶紧叫来师爷下令。
师爷一听,脸色大变:“使不得啊,大人!”
昨天赔上整个身家从陆晚音这里买种子,他就觉得任明远疯了。
今天更是,没有最疯,只有更疯。
任明远无奈道:“去吧,有什么后果本官担着就是。”
师爷见他这么坚持,长长地叹了口气,临走前还很有深意地看了陆晚音一眼。
这个女人只要一靠近他家大人,准没好事。
陆晚音视若无睹:“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大人记得按时派人去接种子。”
任明远点了点头:“县衙里还有事要处理,在下就不送你们了。还望将军和夫人不要见怪。”
“哪里的话,你去忙吧。”
县衙又要收拾前县令留下来的烂摊子,还要处理难民的事情,正是焦头烂额。
陆晚音三人从县衙出来,玄七就着急地往最近的粥棚那里看过去。
陆晚音知道他想看,也就没有急着走,停在路边,心里规划着接下来的路线。
负责煮粥的人听了任明远的命令,也是一脸震惊。
知道这令不可违后,他只能苦着脸,不小心“打翻了”粥桶。
顿时一片哀嚎声。
“怎么干活的!这可是救我们命的!”
“就是!信不信我们告到县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指责那人的这两个难民手里端着两个大碗,身上的衣服虽然旧,但也不至于破。
且中气十足的,一看就不像是饿久了的难民。
玄七道:“就是这些人冒领,真是可恨!夫人,真的能行吗?你看他们闹那样!”
谢璟辞瞥了他一眼:“接着看。”
那人赶紧将粥桶扶起来,还将地上的粥也一并扔进了粥桶里。
“干什么呢?那么脏我们还怎么吃啊!”
刚才大声喊叫那几个人当即就怒了,骂着要去县衙找任明远做主。
负责下令的侍卫拔刀挡在面前:“县衙就剩这么多米了,朝廷的救济款还没有下来!你要不要?不要赶紧走,别耽误后面的人!”
见了刀,闹事那几个气焰才熄了不少:“那也不能这么脏的东西给我们吃啊!”
那侍卫朝着队伍后面看了一眼,大声问道:“还有谁不吃的?”
“我吃!大人,我不嫌脏!”
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奶奶端着一个破碗,颤颤巍巍地道:“大人,他们的那份不要的话,也给我成吗?我小孙子也饿着呢。”
“大人,我们也吃,我们也不嫌弃。”
先前闹事那几个人见状,只能骂骂咧咧地走了。
队伍一下子少了将近一半,且都安安静静地等着领粥。
看到这里,玄七这才明白过来。
他一脸崇拜地看着陆晚音:“夫人,您好聪明啊!真正的难民根本不在意这点脏东西,就算粥里面加上麸糠,也就是难吃了点,但能填饱肚子,只有那些趁机贪便宜的假难民会嫌弃。”
陆晚音挑眉,贪官大和珅用过的法子,能不聪明么?
她深藏功与名地拍拍手道:“现在放心了?走吧,该办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