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元基心里难受啊。
谁能想到他堂堂一个侯氏嫡子,竟沦落到希望被人欺骗的地步呢?
正常情况下,陆晚音心情好的时候,会愿意行善积德。
但面对侯元基那殷切的脸,她很遗憾地表示:“还真有,待会儿到了县城,我得去我的铺子里巡视一圈。”
侯元基以为自己听错了:“巡……巡视?”
陆晚音颔首,毫不掩藏道:“嗯呢。我确实不止一个铺子。”
侯元基端详着陆晚音,很想看看她是不是存心的。
很可惜,他见惯了她恶作剧的模样,一眼就看出她此时并不是故意欺负人。
相反,她真诚得很扎心。
侯元基一点都不想说话,捂着心口无声往回走。
伴着秋风落叶,他的背影都显得凄凉了许多。
“啧啧,好可怜啊!”
陆晚音的声音在山洞中分外清晰。
侯府嫡子觉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又被狠狠扎了一刀。
他不可怜!
陆晚音今儿还真懒得折腾人。
见大家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她猜测他们应该已经用了午饭。
于是朝谢璟辞问:“我摘了好多菌子,晚上我们吃杂菌汤,好不好?”
谢璟辞没有不应的:“菌汤最是鲜美,托夫人的福,为夫今晚有口福了。”
还未走远的侯元基,不争气地咽了咽唾沫。
他拢紧衣裳,心里默默想:一顿饭三百万,吃什么吃,吃糠咽菜去吧!
一刻钟后,流放队伍直奔县城去。
淇县离京城不算远,县令才死,今日就有新官上任了。
侯元基领着一群人入了驿站。
他刚进门就被盛情款待,好酒好菜,甚至是美人儿都送到他跟前。
终于让他找回了锦衣卫统领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在陆晚音身上吃了大亏,他在驿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补足解差人数和物资。
确保他之后的路上,不会再被陆晚音馋得失去理智。
如此,他才无后顾之忧地去享受了。
一炷香后,侯元基酒足饭饱,悠闲自得地品杯茶听个曲儿。
吴凡却来汇报了:“大人,谢将军和谢少夫人要去逛街,您看?”
侯元基打了个酒嗝儿,下意识道:“一个废人逛什么……”
正说着,他就看到陆晚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吓得他酒都醒了。
“那,那个,我刚刚说什么来着?”
他几步跑到陆晚音跟前,哀求道:“我是说,你们都是陛下惩治的罪犯,罪犯就该有罪犯的样子,是不?哪有罪犯能去逛街的?等到了蛮荒,你们再去逛嘛,成不?”
陆晚音没有理他,往房里扫了一眼。
宽敞的雅间内,西次间前垂下珠帘,内有乐人在弹奏靡靡之音。
东次间设了两方茶几,有专门的侍者点茶。
熏香袅袅,垂幔飘飘。
整个雅间既雅致又朦胧,轻易便能让人沉醉其中。
陆晚音笑道:“喂,你听说没有?淇县上个县令被杀之前,也是在府中享受酒乐。你这满身酒气,再配上那婉转的乐声,有点像他。”
“呸呸呸!这可不兴说!”
侯元基怕沾染上晦气,连忙将乐人给遣走了。
待那人没了踪迹,他才试图言归正传。
但陆晚音直勾勾地看着他不说话,看得他心毛毛的。
他彻底败下阵来:“行,你们俩可以去,但是谢老夫人得给我留下。没个人质在手,我不好糊弄旁人。”
即使是坐车,谢老夫人身子骨也经不起长途跋涉,此时都已经躺下了。
陆晚音根本就没有打算惊动她,格外爽快地应下来。
从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穿行,听着充满烟火气的喧闹,谢璟辞的嘴角就没有落下来过。
“你想买什么?”
陆晚音边踮着脚往四周张望,边道:“马车。”
马上就要入冬了,寒风刺骨,她希望买一辆能遮风挡雨的马车。
但是,四周似乎更多是能拉货的平板车。
谢璟辞被玄七背着,视野远比陆晚音要好。
他稍稍抬头,看到整条街都没有卖带车厢的马车。
于是,三人只好一路打听过去。
可惜的是,那种带车厢的马车需要提前定做。
陆晚音无奈,只能将就着先买了平板马车。
见她很不满意的样子,谢璟辞莞尔:“到下个县,我给你换一辆有车厢的。”
闻言,陆晚音毫不客气道:“那我要的可不仅仅是能遮风挡雨的马车了。我要那种有很多暗格的,对内可以放茶具点心之类,对外可以发射暗器。”
“都依你。”
面对陆晚音,谢璟辞从来都是有求必应。
况且,这种要求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他觉得她可以提更过分的要求。
闻言,陆晚音笑吟吟跳上马车,伸手在旁边的座位上拍了拍:“玄七,快把你家将军放上来,咱们要去讨债了!”
“好嘞!”
饶是玄七知道谢璟辞已经康复,仍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