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元芳菲,因其与元慕阳酷似却全然不同的风韵所惊奇惊艳,后知此女脑中有物,心思敏捷,再增一份激赏。但美丽与聪明共有的女人,并不缺乏存在,他的红颜知也不尽是有色无脑。但直到今日,他终愿意承认,这个女人是他平生仅见的。
被她以那样“独特”的方式在诸宾客前将乐一军的欧阳大当家,不是不想追上去给这个女人一个教训,而是被人拦下,拉到了厅堂叙话。
“大哥,小弟本以为你和元家小姐是你情我愿,但今日看来,似乎并非如此。你把她软禁在府里,是想娶她么?”
“娶?”欧阳南天笑,“还没有想过。”
“既不想娶,为何还把她留在府里?”
“爱美之心。”
“爱美?”兄长的随心所欲,欧阳北旭已经见怪不怪。以往,他见得赞同,却也不会多作干涉。但这桩事,他不想听之任之。“这世上美人何其多,大哥何必要找上她?若元慕阳晓得你将其亲妹私禁在府里,会作何反应?大哥应该听说了,元家的官司已经过去,皇后还将元夫人认作义女。如今的元家,地位较之前更加显赫,如果事发,对方强拗着给我们一个私禁皇亲的罪名,也不是没有可能。”
“欧阳家的罪名是那样好给的么?元家显赫,欧阳家便差了么?”
“欧阳家不差,若是联姻,两家算得上是旗鼓相当。但当下情形是,你并不想娶她为妻,大哥认为元慕阳可会让他的妹妹给人做妾?”
“欧阳家的妾会辱没她么?”
欧阳北旭脸色微沉,“以小弟之见,妾这个位置,对任何女人来讲,都是一种辱没。”
欧阳南天凝睇二弟,双目意味深远,“北旭素来不喜欢多事,今儿是怎么了,对一个女人怎就格外上心起来?”
“我不想大哥为了一己之欲,为欧阳家惹来无端麻烦。”
“仅是如此?”
“不然呢?”
“元芳菲对你,似乎观感不坏。”
“我救过她,理所应当。”
“所以,你并不觉得她有任何特异之处?”
“....大哥想说什么?”
“你不觉她对你与对我,有刻意的不同么?”正是因为看出了那女人些许小小手段,他方会两度在人前索吻,以示小惩。
“大哥是禁她之人,小弟是救她之人,当然会有不同,此乃人之常情。至于是否刻意,取决于她是否爱上了大哥。”
欧阳南天眉峰一动。
“小弟后日要随马队南下,可否顺路送元家小姐回去?”
“不行,”断然拒绝。
欧阳北旭浓眉深蹙,“大哥是这个府里当家做主之人,你真要做什么事,小弟无权置喙。小弟只是希望大哥纵心行事之前,多为欧阳家着想。”
欧阳南天莞尔,“为欧阳家多着想,也未二弟多着想,可对?”
“.....大哥,你好自为之!”欧阳北旭蓦起,怫然而去。
“环燕,今儿一大早,贵府怎会这么吵?”元芳菲问。此时,她正在喝入口的灵芝汤,是她打过路的丫鬟盘上硬拗来的,听说是五夫人用以养颜的入口之物。既然那群女人甘于在这瘫泥沼里沉浮,便已如朽木不可雕,她索性就交恶到彻底,也省得大家无聊。
可怜环燕没这份泰然,看着她把汤越喝越顺口,小丫鬟早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口,叫苦不迭。
“环燕,我在问你话,没听到?”
“哦,奴婢听到了,奴婢只是.....”六神无主,七神出窍,就怕下一刻人家打上门来,打个头破血流,自己成了那条被殃及的池鱼....
“听到了,回答啊。”元芳菲又何尝不知丫鬟心事?但不体下人艰难时小姐的权利,她自在就好。
“二爷今儿个要启程到南方,一大早,府里的人要准备车马,要装载货物,侍卫们也要加紧集合,吵声难免就大了点。”
“二爷要离府?”
“已经走了。一年之中,二爷大半以上的日子都是在外面。有诗说商人重利轻别离,幸好二爷还没有夫人,不然可要怨他了。”
“养家糊口的事,为什么要怨?会发怨叹的,要么是为男人虽不回家见家中人,却在途中有家有别人。要么,是因为女人太无聊,喜欢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却不去想柴米油盐样样要钱。”元芳菲比划着那碗汤水,“单说它罢,这一碗所费的银子,够一个平民百姓吃上十天半月。不出外奔波,哪来如此的好享受?”
“嘻。”环燕掩嘴窃笑,“二爷的夫人要是元小姐便好了,没有人怨,没有人吵,和和睦睦的好恩爱。”
元芳菲黛眉轻动,“你们家二爷当真没有婚约在身?”
“没有,奴婢在这里做了五六年了,最是清楚。二爷一直说大爷尚未成亲,有来说媒的即给推了....噫,小姐,您打听二爷恁多的事,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二爷了罢?”
元芳菲笑而不语。
“你要打听二弟的事,为什么不问我?”到了多时也听了多时的欧阳南天从树后现身,走进亭来,“欧阳府的丫鬟擅论口舌,须受重罚,你这是要害她么?”
环燕惶恐跪地,“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