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道法器施法过程中,最忌血腥。因此,若非春眠那口鲜血打断了随尘最后关头的施法,百灵儿恐怕早已香消玉殒,魂飞魄散。
但经此一事,两人皆受重创,躺在床上的两张娇躯纤弱得似乎禁不住一碰,直把守护在各自窗前的男人看得神焦魂恸,心碎形悴。
“幸好,当真是幸好,幸有璧石护佑。”季东杰一再庆幸感慨,直觉春眠这条小命也算命大了。心头一口血,可抵十年寿,如此重伤,对一个寻常人也算大劫,以眠儿的身体能安然挺过,只能教人庆幸。他诊过脉后,拍了拍坐在床头的男人,“慕阳放心,眠儿最危险的时候已然度过,无碍了。”
但他的话,并未宽慰了元慕阳。后者仍如过去几日般,像一截冰桩般挺脊不动,一张俊脸亦似冰封般毫无回暖迹象。
“慕阳,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吗?有人竟敢在醒春山庄掳走醒春山庄夫人,还将眠儿重伤至此,你到底得罪了什么来头的人,做下这等恶事?是你商场上的对手?南方严氏?还是北疆耶罗家?”季东杰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对一个总是给人盈盈柔意的女子下如此狠手。“前些天眠儿状况不明,我憋在心里无暇来问,现在,你该告诉我了吧?慕阳?”
元慕阳此时,仍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之中。他的妻子,他醒春山庄的夫人,他最珍惜、呵护的人儿,竟然在他为她打造的醒春山庄被人掳走,回来时一身血渍,奄奄一息。他恨,他恨不能将那些人碎尸万段,恨不能挖心剖肝,将自己的心献给她。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换取她的平安。但现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躺在床上,无助而脆弱。他握紧了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伤害她的人,让他们付出代价。
“慕阳,眠儿醒了。”
“眠儿!”冰桩融化,冰封了五官也乍现生气。
春眠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翕动少晌,渐开渐启,跃出一双亮若星辰般的眸瞳,稍有苍色的唇瓣间泄出糯软音响,“......小日儿。”
“眠儿,你.....”
“我没事。”春眠星眸溢笑,翻身偎入相公胸怀,“你看我,是不是没有一点病态?”
她昏躺之中,除了苦药进口中,再没有感觉以往魂魄周游在外般的虚浮,彷佛有一团柔和之气笃定包围着她,托抱着她,并按压着她,教她实实在在地呆在躯壳内不能妄动,她想,是胸前的璧石罢?这块灵气天纵的璧石,终于认了她当主人,竭其所能护佑她了。
摸着相公唇上颌下冒出来参差青髭,她嘻笑道:“相公,眠儿还是喜欢你玉面无须的样儿,回头要好好打理干净。还有,眠儿命令你,对醒春书院要加强护卫,那边都是我的学生,不容你轻忽。”
“眠儿.....”
“眠儿本来想过要把这件事迁怒于小日儿的,但想来想去,眠儿自己也有错,明明知道有人虎视眈眈,竟然大意到一个人便跑出门去,平白的给人可趁之机。好罢,眠儿大方,不生眠儿的气,也顺便不生小日儿的气,如何?”
“眠儿。”这人儿啊,看出来他满心的自责愧疚,方说这些话的罢?这人儿,是植在他心头的肉,附进他魂里的血......
“小日儿,你总是不知收力,又把我抱得太紧了......咦,你怎么还在这里?”她大眼灼灼所向,是犹立在室央的季东杰。“你不走,难道想看人家夫妻有多恩爱?”
季东杰脸皮厚得向来与黄梅城城墙有一拼,她这些话,不疼不痒而已,“听你所说,你似乎知道有人要害你,你们夫妻都知道?那人是谁?”
“阳恺。”季东杰是她的一个兄长与知己好友,他但要问,她不会瞒一个字。
“昌阳侯?”
“正是他。”
“他为何要害你?”
“如果我说,他要从小日儿这里夺走我,你信不信?”
季东杰神容微凝。眠儿的话没头没脑,似是玩笑,但不知怎地,他就是信。“他以前见过你?”
“见过,但我不记得,或许是上辈子也说不定。”
“上辈子.....”季东杰目间一闪。“既然如此,他为何会伤你?”
“他要伤的不是我,而是我身边的高人,那个道士以为是灵儿.....灵儿?灵儿她如何了?灵儿呢?”她醒了多时,怎忘了灵儿?那小东西在那时受那样的痛苦,可......
元慕阳抱住她急欲跳蹿的娇躯,“她有百鹞,还有她相公带来的高人,联手救她,已然无事了。”
“相公?灵儿的相公?”
“对。”季东杰替答,“一位皇亲贵族,飞狐城城主秋寒月。秋城主为从百鹞手里夺回妻子,请了一位巫族高手前来夺妻,却正好救了灵儿。否则,以他们的话说,百灵儿元神已然游离,纵使有百鹞力护,也需至少精心守护半年以上方有可能复愈。”
“你晓得灵儿是.....”一只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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