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城,落凤馆废墟前。
受伤的白虎趴在地上舔舐着伤口,而他的主人已经被一剑搅碎了心脏,暴毙当场。
谁也没有想到,前几天还春风得意的万流少将,一夜之间惨死敌手,而他们连敌人是谁都没看清楚。
赶过来的援兵清理着废墟,这座十六层的高楼虽然倒塌,但砖瓦却没有伤及周围的商铺,就好像被什么力量集中在一点,而楼内之人则无一幸免被压成了肉泥。
也懒得在这种时候处理尸体残渣,新晋的朱雀少将飞航只是脱下衣服将万流包裹起来扔到鸾鸟背上,独自回去复命。
在望舒城的另一边,朱厌转动着手里的银剑,目光狐疑地盯着天空的某一个点。
刚才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无数白色小箭决堤而来,在隐匿在白芒更深处的,似乎是一只白虎?
白王目前已经去了西地的白麓城,望舒城内尚有两只白虎,其中一只被临时调派去了五芒塔支援,仅剩的另一只在万流少将身边,既然如此,自己刚才看到的那只白虎又是何人所有?
“王爷!”飞航落在他面前,鸾鸟将背上的尸体扔下来。
朱厌支退下属,目光顿缩,一眼就认出来这种特殊的剑伤。
他曾经三次和高靖舒交手,深知那个人的剑术独步天下,而眼前万流少将身上的创伤,应该也是出自同一种剑术。
果然是高靖舒……如星渊所预言的那样,他真的来了。
可是,为什么高靖舒身边会有白虎?
还是说……那个人身边另有未知的高手?
“朱厌。”一个声音凭空在耳畔响起,顿时将他的思绪拉回当下,朱厌立刻跪拜,即使他面前什么也没有,还是恭敬地回答,“臣在。”
空气微微一凝,浮现出一面光镜,司秋长老低声叮嘱:“那只白虎是我当年送给白涉水的,呵呵,没想到一时兴起,竟然送了他一个如此厉害的帮手。”
“哦?”朱厌一惊,显然是早就听过这个名字,更是百思不得其解,“陛下的意思是……白涉水也来了?”
“他竟然能恢复意识。”司秋长老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荒魂重塑的身体竟然能恢复意识……呵呵,不要紧,他的身体非常脆弱,法术也远远比不上一百年前,刚才之所以选择逃跑而非硬战的原因也在于此,现在的他一旦受伤,需要高靖舒消耗大量灵力来帮他恢复,而高靖舒本身并非法术修行高深之辈,他很聪明,知道见好就收。”
朱厌快速思考,回道:“陛下的意思是,要对付他,只要一直以守为攻逼迫他消耗就足以,一旦灵力的供给跟不上,他就能不攻自破?”
“不错。”司秋长老赞许地点头,“如果高靖舒不帮他恢复,他就只能去屠杀其他生命,现在的他不是一具没有思维的傀儡,肯定也不会那么做。”
“多谢陛下提醒。”朱厌礼貌地点头颔首,又听司秋长老压低语气说起另一件事,“高靖舒已经获得苍龙和玄武之力,但眼下前线战事焦灼,苍穹和玄晏分不出手来帮他,他此行五芒塔,你必要让他有来无回。”
“是。”朱厌不敢多言,司秋长老冷笑,“但是他身边那个小姑娘……不许伤她。”
“是。”朱厌也不敢多问。
虽然他已经知晓了全部的秘密,知道先皇星吾、新皇星策以及天机院的四位大长老皆为同一人,但满朝文武乃至天下百姓并不知情。
于是就出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在星吾皇帝驾崩去世之后,星策皇帝下了一道一模一样的命令,仍是要将她活捉,毫发无损的逮捕。
当年垂垂老矣的先帝对一个小姑娘表现出远超常人的喜爱,而如今年轻气盛的新皇则表现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简直要成为皇室压不住的丑闻,父子先后喜欢上同一个女人?
太离谱了,这让后宫佳丽情何以堪!
就在几天之前,羲和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辈子不得宠,却一朝翻身成为皇太后的娴妃压根没有为自己死了丈夫而伤心,她第一时间就想着要为儿子立后,稳定后宫开枝散叶。
按照惯例,王府正妻宁氏本该顺理成章地加封皇后,虽暂无子嗣,但毕竟年轻,家世也算显赫。
就在皇太后兴高采烈去和儿子商议此事的时候,才登基的星策皇帝二话不说废掉了自己的发妻,并将两位侧室一并打发,全部送出了皇宫。
皇太后颜面无存,但她显然对自己的“儿子”一无所知,在以母亲的身份训斥了几句之后,气急败坏地甩袖离去。
第二天,皇太后意外摔倒,后脑砸在石块上当场身亡。
没有人敢猜测这其中是否有关联,星策皇帝也只是按照惯例出丧,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眼尖耳明的大臣们却从中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忽然将发妻妾室全部废黜的理由无非一个,那就是皇上心中另有佳人。
于是,终于有人鼓起勇气试探圣心,得到的答案却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星策皇帝拿出了那张通缉令,看着画像上的女子深情地笑着:“她,就是朕的皇后。”
鸦雀无声,所有人心中都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想法——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