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晓芬疯了吗?当然没有。
她只是心中怨恨。
自从她嫁给庄守仁开始,所有的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庄守仁还没退伍的时候,她跟着公婆生活了一段时间。本来以为这期间会艰难些,但是因为体质好,只是新婚一夜她就怀上了大山,婆婆的刁难还没落在身上就得开始硬撑着笑意来照顾她。
崔晓芬一直很得意,得意自己生了两个儿子,得意丈夫退伍后当了村里的大队长,得意自己走到哪里都有人捧着。
为了庄守仁的名声,她装出贤良淑德的模样来和村里人打交道,好听的话张嘴就来,谁见了不夸她一句是个体面人?
这种生活她过了大半辈子,结果狠狠摔了一跤。
王家老太太打她的时候,那些平时哄着她说说笑笑的老货们没有一个上前来帮手的。
她的大队长丈夫一直看不到人,她得意的两个儿子同样姗姗来迟。
最后的最后,她不光丢了人,还毁了容。
被草木灰污染的伤口确实止住了血,但是草木灰当中的脏东西也粘在了伤口上,赤脚医生说这个得找专业的医生来清理,他治不了。
崔晓芬回家后就叫庄守仁拿钱出来,她要去镇上,要去市里,她不想毁容,她要找医生给她治疗!
结果庄守仁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说家里没钱了。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大队长!两个儿子又能干,家里怎么会没钱?
崔晓芬不信,翻箱倒柜把家里弄得一团乱。
最后跟庄守仁大吵一架,期间他说漏了嘴,崔晓芬才知道他把钱都给老宅了,因为庄老爹连续两次遭受打击,有些异常,庄守仁让他大哥带着老爹去看病去了。
“你爹要看病,那我呢??我现在这副鬼样子,我也需要找医生治疗啊!”崔晓芬拿起枕头摔在庄守仁身上,身子一歪靠在床上哀哀哭泣。
庄守仁焦头烂额,但是他真的没办法了。
崔晓芬让他去老宅要钱,庄守仁打死不去,崔晓芬看不了医生治不了脸,她就开始闹。
一天到晚的折腾,全家5口人,没有一个能逃过崔晓芬魔掌的。
吃的也越来越差,一切都是为了省钱,她还要卖口粮换钱去医院!
庄家其他几人能怎么办,只能忍受着。
杨奶奶这次就是自己倒霉,一头撞枪口上了。
崔晓芬早饭没吃饱,就躺在床上准备用睡觉抵抗饥饿,结果人刚迷糊外头就闹腾起来,她还能继续睡得下去才奇怪呢。
闹着一出,一小队看热闹的人又躁动起来了。
知青点不远处的王姓人家最高兴,叽叽喳喳的说吃过饭后要去跟老祖宗分享快乐。
等姜鱼她们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整个建设大队都传遍了,关于崔晓芬疯了的谣言闹得沸沸扬扬。
薛栗听完了前因后果,摇了摇头,“庄大队长要拿钱给他爹治病,为什么不好好跟他媳妇讲?”
姜鱼正在院子里捡板栗,特意换了硬胶底的雨靴来踩刺壳,她嘎叽一声踩裂壳子,用长长的夹子把板栗夹出来丢到一旁,“可能是怕不同意吧。”
“但是现在闹成这样,这家还能好吗?”薛栗觉得庄守仁处理的太不妥当了。
姜鱼耸肩,继续踩栗子,“好不好的,跟我也没关系。崔晓芬和庄守仁两个都那么爱装好人,等时间久了,没准又把面具带回去了呢?”
“长时间维持一个假象,对身心健康不益。”薛栗拿起一颗瓜子,用牙磕开,吃肉。
姜鱼扔出来一颗栗子,埋头继续踩,“人家乐意。”
“诶,你这两天见到小路了吗?”薛栗感慨几句后,就把庄守仁家的八卦扔一边儿了,开始关注起别的。
姜鱼点点头,“看见了,前天看见他在幺儿山水库边上打猪草来着。”
“打猪草??他怎么还要去打猪草?”薛栗瞪眼,小路可是杨丽娟这辈子唯一的儿子,她不好好培养他送他去上学,打什么猪草啊!
姜鱼耸肩,“我还看见杨丽娟了,她去上工了,人瘦的很,就比弋池好一些!面色也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伤了身子,气血双亏?”这个词是跟吴爱青学的。
“上工?”薛栗更惊讶了,好家伙!这母子俩说是留在乡下照顾六大爷的,结果变成人家的长工了?大的下地,小的打猪草?
“不过大队里忙,喊她去上工也正常的。”姜鱼觉得能理解,毕竟今年的稻子收割已经出了问题了,不能再浪费了粮食。
薛栗摆摆手,“不对,肯定不光是这个原因。杨丽娟当初改嫁给庄明德,就是为了不过苦日子,她这种人,怎么可能愿意下地干活?”
“难道是六大爷逼得?”姜鱼随口猜测一句。
薛栗觉得不无可能,“可能不单单是六大爷的原因。”
“庄明德?庄明德好像不怎么回来诶,这老婆和爹都在村里,他骑车从镇上回来都要不了一小时,怎么还不常回家来看看?”姜鱼听她一说,才想起来庄明德这个人,好像入夏之后,就没怎么见过庄明德了。
薛栗啧了一声,“别不是在镇上......”
姜鱼直起身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