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看似风平浪静,但是底下暗藏波涛。
庄明德在镇上的工作稳定之后,养成了周日回家看望父亲的习惯。
杨丽娟和小路跟着六大爷住在村头的大屋里,后边的宅基地和木屋卖给了第五小队的一户人家,他们已经搬进来住了,两家成了邻居。
因为杨丽娟是个女的,不方便近身照顾六大爷,所以六大爷的卫生问题还是亲戚家几房的小辈们在打理。
这一天,六大爷的侄儿庄明生给他擦了身子,帮扶着解决了生理需求后,被六大爷留下来说了会儿话。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庄明生明天去镇上一趟,告诉庄明德不用回家了。
庄明生虽然不懂为什么六大爷不想让儿子回来看望,但是老人家有要求,他就跑个腿传话呗。
次日就是周末,杨丽娟大清早起来梳好了头发,换了干净整洁的衣裳,让小路把院子里清扫的干干净净,开始等待庄明德回家。
日头慢慢移到了当中,灼热的温度烤的蝉鸣阵阵,杨丽娟的期待变成了疑惑,最后焦灼。
小路望着到现在还没开始做饭的母亲,闷不吭声的蹲在厨房的屋檐下,看着地上的蚂蚁,忍受饥饿。
六大爷躺在正房的炕上,听着蝉鸣声昏昏欲睡。
杨丽娟苦等不到,一看日头,烦躁的跺了一下脚,进厨房随便蒸了两个窝头,还有一个瘦小的红薯。
配上芥菜丝,这就是三人的午饭了。
六大爷目光不善的看着杨丽娟,“明德不回来,你就给我吃这个?”
杨丽娟有些尴尬,“不是的,爹,我就是忘记时间了,所以做饭有些晚,又担心您饿着,就简单的弄了弄。”
“明德每个月给你5块钱,就是为了让我这糟老头子吃好点,如果你想扣下来,那我只能让他以后别给了。”六大爷本来就嫌弃杨丽娟不能生,要不是因为瘫了没法照顾自己,早就让庄明德离婚再娶了!
结果这女人不识好歹,还想扣他伙食?六大爷心里想着,索性给钱让村里人给他烧饭算了,反正他还有其他兄弟。
杨丽娟面色发白,连连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想藏钱。”只不过是因为镇上太远了,大队里的牛车也不是每天都会去镇上,她实在不想走那么远的路去买菜。
而且镇上的肉档也没什么东西好买的,每次她去的时候剩的不是内脏就是骨头,她不想吃那些东西。
小路换了个屋檐,蹲在主屋外头啃红薯,听着里面六大爷挑剔他妈,莫名解气。
村头暗藏汹涌,村尾也不消停。
骆心慈自从换了招式之后,仿佛开窍了一样,整一个传说中的恶毒小姑子附体。
“嫂子啊。”她现在喊吏芬芳一定要喊嫂子,仿佛对方已经嫁给她哥了一样,“你帮我煮一下饭嘛,反正你本来就要煮了,多加一碗水的事儿。”
袁姣姣躲在弄堂口,看着骆心慈拿着半碗碴子进去和吏芬芳说话。
吏芬芳皱眉,望着对方手里那点粮食,“心慈,我这已经下锅了......”
“这不才刚开始煮嘛!我帮嫂子去打水,咱们一起煮,还省柴火了。”骆心慈直接打开盖子,把碗倒扣,大碴子嗖一下倒进锅中。然后从旁边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加进去,用锅边的铲子搅和搅和。
吏芬芳抿紧了嘴唇。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一回骆心慈拿来的粮食好歹有大半碗,这次居然只有半碗了。
不就是打定注意要占便宜吗?吏芬芳心想,这次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守着灶台等粥煮熟,第一个盛。
想法是好的,但是人家骆心慈她们有两个人,直接上去一挤,就把吏芬芳推到后头去了。
骆心慈拿着碗,用锅铲从底部舀出厚实的粥水,哐哐哐三碗,只给吏芬芳留下一个浅浅的锅底。
哼!以为我们家的便宜是这么好占的?骆心慈端着碗,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
骆诚立端着妹妹递过来的粥,还很满意的说了一句,“小慈最近懂事不少啊,还知道要给你芬芳姐帮忙了。”
骆心慈内心骂他傻缺,端着自己的碗快步回房。
“嘶——烫烫烫!”骆心慈连忙把粥碗放到抗桌上,用烫到的手指捏着耳垂降温。
袁姣姣把炕柜里藏着的鱼罐头拿出来一个,两人分一分,就着大碴子粥美美的吃了一顿。
旁边吏芬芳依旧站在弄堂里,咬牙切齿的看着墙面,如果她的目光能化为实质,老早就把这堵墙弄塌了,砸死里头两个占便宜没够的不要脸。
到底谁占谁便宜,自从骆心慈开始剑走偏锋后,还真的不好说了。
骆诚立手里有钱,家里每次给两个孩子汇钱都很舍得。以前骆心慈懒,所以都是骆诚立拿着证明去取钱的,但是现在骆心慈长心眼了,觉得自己哥哥的钱没准被吏芬芳哄走了,一定要自己去取钱。
事实上这也确实影响了吏芬芳,以前可以让骆诚立买些细粮、肉之类的东西改善伙食,但是自从经济大权易主后,这种好事就与吏芬芳无关了。
骆心慈会去买细粮,国营饭店的红烧肉也买过几次,但是都是他们三个人分一分,从不会带上吏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