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五年二月,康熙召齐八旗兵马,再次亲征。
太子监国,大阿哥至八阿哥几位皇子随同出征,队伍浩浩荡荡向北而去,于昭莫多与准噶尔大军开战。
上次有沙俄相助噶尔丹,噶尔丹狂妄至极,清廷难以对付,后大清在雅克萨击退了沙俄,与沙俄签订了尼布楚条约,恢复了和平。
此次沙俄作壁上观,噶尔丹没了助力,侄子策旺阿拉布坦又占据了准噶尔,噶尔丹没了退路,只得再次与清廷开战。
噶尔丹没了后盾,清廷与策旺阿拉布坦合力抗击噶尔丹,此战并未持续太久。
不到半年,噶尔丹被逼逃跑。
此时的噶尔丹已是丧家之犬,无处可去,康熙率大军班师回朝。
今年的中秋格外喜庆,因皇帝凯旋,太子,三阿哥,五阿哥都成了亲,今年的中秋宴上人多了些。
另有三件喜事。
大福晋快要分娩。
四阿哥的福晋乌拉那拉氏也有了身孕,等了这么多年,这对夫妻总算迎来了这桩喜事。
三阿哥去年刚娶的福晋董鄂氏也怀上了,因为儿媳性格爽利,照顾府里很妥帖,对荣妃又孝顺,荣妃整日乐呵呵的。
这几家都是嫡福晋有孕。
宜妃的儿子五阿哥于春天多了个儿子,是妾室生的。
只可惜宜妃刚有了孙儿不久,又痛失幼子,瞧着苍老了一些。
当时正值康熙与五阿哥都在战场,十一阿哥胤禌因病夭折,未来得及见上最后一面,宜妃一个人承受了这些痛苦。
这一年中秋,五阿哥一家都没了添丁之喜。
痛失幼弟,对五阿哥的打击也有些重。
天上明月皎洁,本该是团圆之夜。
康熙今日喝了些酒,躺在茉雅奇膝上揉着眉心,道:“朕习惯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曾想这么久了还要经历一次。胤禌虽不爱说话,却打小聪慧。朕贵为帝王,也是一位阿玛,屡次三番经历丧子,这便是上天对朕的惩罚吗?朕还要经历几次?”
中秋宴上皇帝与众人同乐,此时才露出些许怅然。
遗憾的或许是没最后见儿子一面,刚经了一场胜仗,回程途中陡闻噩耗。
康熙眸中寒光乍现,“害了朕子嗣的,朕不会放过。”
十一阿哥夭折并无其他隐情,至少表面如此,十一阿哥是因病而逝。
但身边的奴才伺候不利,也是皇帝发泄的途径。
曾照顾十一阿哥的人无一活口。
茉雅奇不知如何劝慰,只得道:“十一阿哥那样聪慧,也许心里舍不得皇上,又有遗憾,将来还有机会再当皇上的儿子。”
这种话不过是安慰。
但对于被安慰的人聊胜于无。
再说康熙儿子众多,将来还有更多,未必不会有这个机会。
康熙眸中重新有了温情,“你说的对,朕的儿子还会回来的,他不敢离朕而去。”
……
四福晋如今胎气稳定,偶尔进宫请安。
看到同样进宫的五福晋愁容满面,不禁关切,“五弟妹怎的了?”
五福晋他塔喇氏出身不比其他福晋好,在其他妯娌面前不免矮上一截,与四福晋关系还好,闻言苦笑,“额娘近来伤心十一弟,心情不好,不知如何让额娘开怀一些。我性子愚笨,额娘难免不喜。”
四福晋有所耳闻,五福晋的日子过得并不好,五阿哥与五福晋表面相敬如宾,却更宠爱小妾,五福晋每次进宫都要被立规矩。
嘴上说没法让宜妃开怀,心里愁苦,实则是宜妃常常给五福晋立规矩,五福晋怯懦,不敢反抗。
五阿哥又不是个会为妻子违抗额娘的。
这种事她不好说什么,便道:“十一弟那样好的人……宜母妃伤心在所难免,五弟妹多开解开解,不过宜母妃见到五弟应该会心情好一些。”
有五弟在场,宜妃再如何也不会过于为难儿媳。
五福晋叹道:“五爷对额娘很愧疚,去了也只愿意委屈自个,只要额娘开心,五爷什么委屈都不在意。”
四福晋哑然。
五福晋说起这个就心疼,“可此事与五爷何干?五爷怜爱十一弟,为十一弟自责,认为额娘冲他发火就能好受些,所以五爷从来忍着,五爷如此,我能说什么?”
她若受不得这点委屈,五爷呢?受的委屈比她还多,能替五爷分担一些,她乐意。
四福晋感慨道:“五弟赤诚之心,宜母妃会明白的。”
五弟伤心,以自身委屈让宜妃好受,她不赞同,但……宜妃有子如此,何尝不是个安慰?
五福晋道:“我自个没什么,只是心疼五爷,五爷是除了额娘外最疼十一弟的,伤心不比额娘少,他觉得自个受些苦,心里就能好受一些,说什么倘若是自己走了,有十一弟在额娘不会如此难受。”
五弟当真爱惜这个弟弟,四福晋暗暗可惜。
“有五弟妹在,想来五弟迟早会放下这份愧疚,振作起来,十一弟走了,宜母妃还要靠你们二人照顾,才不枉费了你和五弟的一片孝心。”
五福晋只得打起精神,“四嫂说的是,除了我,还有谁能让五爷振作呢?”